趙槿安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手壓了下去,“才止好血,想裂開坑我是吧。”
“你在說什麼——”尤恣意的頭頂突然傳來了輕柔的觸感。
她有些懵了:“你……你在乾嘛?”
“甘州的天氣不比京城,平日裡就能比京城冷上好多,更彆提快入冬的清晨了,”趙槿安隔著帕子慢慢揉搓著她的頭發,語氣不是很好,“還濕著呢就往外跑,傷還沒好全又想添個風寒再在床上躺好幾天了是吧?”
“……我覺得還行。”尤恣意確實沒想那麼多,有些理虧地小聲辯駁道。
她的背上又被趙槿安輕輕地拍了一下。
揉著尤恣意頭發的力度不減,趙槿安麵無表情道,“這叫還行?你後麵的衣服都濕了好大一片,潮著出去等著感染風寒吧。”
他的語氣越來越衝,“你若是喜歡折騰自己,我就直接寫一封信告訴馮年,順便把你那個書院取締了。”
尤恣意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一時間屋內沒了他們倆的聲音,隻剩下窸窸窣窣的帕子擦拭發絲時發出來的動靜。
平心而論,趙槿安說得確實有些道理,而且……
她有些不想承認,但確實,
趙槿安擦著她頭發的力度真的很舒服。
“我覺得你這個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趙槿安擦著擦著忽然開口道。
這人的動作實在是太過於輕柔,尤恣意又剛剛泡了個熱水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困意伴隨著失血的無力再次湧了上來,困意襲來,她索性閉著眼睛喃喃道,“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什麼好話。”
手下的姑娘聲量明顯比剛進門時小了一半,趙槿安邊擦著頭發邊垂眸去看她,輕輕地勾起嘴角,“困了?”
“嗯……”
尤恣意眼皮都睜不大開,“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平時看著挺機靈一個姑娘,知道設局把好色的老員外坑到荒郊野嶺去嚇唬他,也舍得下本錢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姑娘開個酒樓傍身,讓無處可去的男子女子共讀以增長本事,讓處境艱難家境貧困的陳武跟著你們走南闖北積攢見識,讓一張白紙的段喬不斷成長……”
趙槿安邊說邊看著尤恣意,見她昏昏沉沉的,輕笑道,“對彆人那麼好,但你自己倒是對自己挺狠的,寧可自己多出去耗費精力體力闖一闖也不願意讓那些人受到傷害,即使受了傷,腦子裡想的還是段喬有沒有事……但是你拿刀往自己身上捅做什麼?傷害自己保護彆人?”
擦得差不多了,趙槿安停下了手,“說真的,你為什麼劃自己啊,流血不疼嗎,你也不害怕?”
沒有人回應他。
還以為是戳到了尤恣意的軟肋,趙槿安又彎下腰去,見尤恣意頭一栽一栽的,顯然已經睡著了。
盯著尤恣意,趙槿安緩緩蹲了下來,仰頭看著她,歎了口氣輕輕笑道,“能有精力乾這麼多事,是個人都得累夠嗆,對自己下手倒是狠……你說,你沒有意思誰有意思?”
屋裡燃著趙槿安隨身帶著的竹香,他嗅著淡雅的香氣,靜靜地蹲在地上,看著尤恣意出了神。
咚咚!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尤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