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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趙槿安相處久了,平日你來我往一句一句互相逗著,今天尤恣意也漸漸品出來一絲絲的不對勁,眼前這人似乎總是這樣,一說到關於王府的事情,或者是他不想提及的事情,就會插科打諢混過去,裝出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
這件事也與甘州沒有關係,而且畢竟是戳到這個人不願說出口的事情……那就還是不提了。
她琢磨著趙槿安這句話,一個人想了好半天才悠悠地說了一句,“王府生活挺不容易哈,看你就看出來了。”
“決定對我刮目相看了?”
趙槿安果然如她所料揭過了王府的過往,“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容易,想和我成為一路人了對吧。”
“我不是你,”尤恣意也學著他閉上了眼,“小王爺不是才說了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心性純良,你浮浮沉沉心思百轉千回,怎麼可能一路。”
她學著趙槿安的語氣回擊道:“說不定哪一天小王爺覺得我無趣了,一腳把我踹下馬車也不一定哦。”
“有幾分道理,你心性純不純良我確實也管不著,”趙槿安摸出腰間玉佩明晃晃地在尤恣意麵前把玩著,“我就是覺得你有意思,和你相處有意思,和你們一起活動有意思,這玉佩也有意思。”
他故作玄虛地看著尤恣意:“你覺不覺得,這婚約也挺有意思的,明明兩個人從小到大就互相沒見過麵,等到要成婚的年紀了,雙方拉過來一見麵,就稀裡糊塗做了一輩子夫妻,越過越沒意思。”
尤恣意靜靜地看著他“作戲”:“既然最終的儘頭都是沒意思,你還費勁和我周旋什麼?”
“我隻活在當下,”趙槿安伸了伸胳膊舒展著身體,“至少現在挺有趣的,和你們相處根本不用去考慮那些明爭暗鬥的糟心事,這個書院裡也還有蠻多東西我不曾知曉,值得讓我在離開前多待上一待。”
尤恣意聽明白了他的邏輯,無所謂地輕蔑一笑,“所以承蒙小王爺對我們感興趣,你能大發慈悲地來幫助我們。”
“我知道我精通市井之事也擅長權術人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尤恣意話裡話外的語氣過於明顯,趙槿安不由得抬眸打量著她,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畢竟,這書院是你們的心血,萬不能倒了。”
這話尤恣意不是很愛聽,微微皺起了眉:“不勞小王爺多擔心分神,既然我能咬牙撐過那幾年,讓書院開了起來,那它就不可能隨隨便便地倒下。”
趙槿安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覺得此事興趣不大,在尤恣意說完後居然難得地沒有反駁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那祝你一切如願。”
“不過說句實話,我確實在最初有想到你才是書院背後的人,”他由衷道,“有點佩服。”
“我也說句實話,若不是書院繼續用錢,缺少人才,我根本沒想讓你知道我的身份。”
回程的時間還長,尤恣意心平氣和地同他交談起來:“不過你為什麼不覺得隻有馮大人會是書院背後之人,和我好好說說,我下次藏得再深些。”
“沒什麼特彆的,”趙槿安嘴角微微揚著,“馮年一個文臣,雖品階在宰相之下,也有不少俸祿,這人可是以清正廉潔聞名天下,勢力聲譽不少,但真要實打實地撐起一個書院,還是不願意將真麵目暴露在世人麵前的書院,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尤恣意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不時肯定地點點頭。
“而且到了後來,馮年提出要我入書院,並介紹一位重要的人物與我相見,”趙槿安話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下,“話先說明白,我沒有覺得世間誰就不如誰,也不覺得誰生來就活該養著兄弟姊妹,獨自一人侍奉雙親長輩,是個人就該活出屬於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