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幾秒,柳順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顧清,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見了那兩個字。
“你...”
終於回過神的小福子猛地將他的話頭打斷,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柳順,你仗著是公子的同鄉尊卑不分了不成?!”
什麼尊卑。
明明在他的主子跟前,兩人都是一樣的奴才!
柳順冷冷地看了眼小福子:“這是我們燕人的事,就不牢福公公費心了吧。”
“大膽!”小福子厲聲道:“入了陳地,就是陳人,難道你想謀反不成?!”
上頭的怒氣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柳順靜了一瞬,臉色難看地閉上嘴。
小福子走到他跟前,抬手給了一個清脆的巴掌:“還不請罪?”
010呆住了,999在他耳邊冷靜地評價:【封建社會的常態。】
它說著話音一轉,帶著狐疑:【剛剛沒有必要模仿情緒,你怎麼還這麼驚訝?】
【對哦,】010想了想,道:【那我就是被嚇到了!】
999:【嚇到也是一種模仿情緒…算了。】
小福子這一下沒留情。
他早就看不慣柳順了,仗著顧公子寬和,屢屢踩在顧公子的頭上作威作福,平日裡出去,還不是得打著顧公子的名號?!
柳順被這一下打得偏過頭去,他咬著牙,嘴裡冒出點血腥味。
小福子還要再打,身邊幾個一同伺候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柳順臉上。
柳順心中恥辱,恨不得挖了這群人的眼睛。
他後退一步,躲開小福子的手,轉而做了個深深的拜禮,低下的頭遮掩了眼裡憤恨的目光。
他低聲對010道:“是順的不是。”
010有點呆,在後期,柳順不僅靠著顧清下毒的功勞在穆如飛那裡留下了大名,後來顧清死掉,柳順更是借機溜回燕國稟報,得到了不小的官職。
是大官!
他遲疑地說:“...沒關係?”
柳順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
陳王一行人驅著馬,郭祥在前麵帶路,從林間彎彎曲曲的小路鑽了進去。
山路濕滑,身後有馬蹄子一滑,險些跌落下去,當即長嘶跑跳起來。
驚了馬的大臣慌張地勒緊了韁繩,等安撫下來後,連忙翻身下馬,向陳王請罪。
陳王蹙著眉,目光落在雜亂的草堆,泥濘的泥土上環視了一圈。
周圍的大臣們都放輕了呼吸。
過了片刻,陳王轉而問郭祥:“你和他們約定的,是這個地方?”
郭祥同樣翻身下馬,行禮後努力上眼藥:“還在前麵,柳順那人心思狠毒,選的地方也是殺人的好地方。”
陳王神色愈發冷了下來。
這種破地方,顧清那騎術,在這裡不得直接摔下去?
他周身氣場更沉,眾人都不知怎麼了,隻好謹慎地放輕了動靜,跟在後麵。
又走了半刻,陳王忽然察覺到什麼似的,伸手收緊了馬繩,黑馬靜靜停下了腳步。
“到了?”
郭祥低聲道:“約定的正是這裡。”
此處埋伏了不少人,看似是守衛的漏洞,其實是甕中捉鱉。
現在沒有了動靜,自然是人證物證俱抓住了。
郭祥自信滿滿地翻身下馬,往前走了幾步,埋伏的刺客已經被綁了起來,一起扔在了空地上。
這些人都穿著黑衣,麵目被一塊布巾遮蓋。
郭祥看了一圈,沒有看見想見的人,臉上的神情的就僵住了。
人呢?
他的眼眸飛快地掃過周圍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發現沒有後,快步上前,一個個扯下了刺客們臉上的麵巾。
沒有、都沒有!
陳王懶散地驅馬跟了上來,像是看透了郭祥內心的想法一樣,也似笑非笑地張口問了一句:“人呢?”
郭祥猛地跪了下來,膝蓋在地麵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王上恕罪!定是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就算他不來,我們擒了這些賊子,一樣能問出他們的主使來!"
陳王擅酷刑,在他尚未登基前,六國派來被抓住的探子就在他手上吐出了不少的秘密。
陳王的手在韁繩上無聊地繞了兩圈,深色的韁繩在他手臂上繞了幾圈,牢牢控製住了身下和主人一起心思躁動的黑馬。
懷裡空空的,要不是這件事,現在他應該還摟著一團暖呼呼,會往人懷裡鑽的顧清。
陳王懶懶道:“怎麼能屈打成招呢?”
周圍的大臣們都沉默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老武將們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郭祥咬牙:“臣這裡還有彆的證據,能證明顧公子的人摻進了這事裡。”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雙手呈給了陳王。
“薛高,”陳王冷聲道,"看看顧清身邊是不是真的有這種人。”
薛總管向著陳王一躬身,上前接過郭祥懷裡掏出來的東西。
他細細打量過後道:“確實是顧公子身邊那侍從帶過的東西。”
郭祥激動道:“王上!”
陳王看了他一會兒:“大理寺卿、都督衛聽旨,拿了這群人,四日之內,孤要聽到他們真正的主使。”
兩人出列抱拳:“臣遵旨。”
另一頭,010和幾人回到了大帳外。
他伸手摸摸白馬的鬃毛,這才慢吞吞地從白馬背上下來。
小福子趕緊接著他,看見顧清的走姿後,急匆匆去找人拿膏藥去了。
帳子一時間就剩下兩人,010走到軟榻邊坐下。
身體好像哪哪都在疼,他伸手揉了揉小腿,看了一眼柳順。
010決定做一個虛偽、朝三暮四、能夠過的反派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