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蘭自小到大,一直將徐孟州當作高高在上的謫仙看待,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過如此神情,那目中灼燙的視線,眼底深處的寵溺,分明就是男人對鐘情摯愛之人才獨有的。
倒是沒想到,他們才成親一個月,就已經熟絡到了這等地步,那種夫唱婦隨的感覺,給人感覺就像是成親好多年的夫妻似的。
不過慕若蘭還是安慰自己,隻是因為她這次對徐孟州有恩,徐孟州一時感動而已。
慕若蘭表麵上若無其事,捏著托盤的手攥進了幾分。
既然都來了,也隻能端著托盤上的湯藥,硬著頭皮走進屋,行了個禮,“若蘭見過六爺,六夫人。”
她進來的一瞬間,一對夫妻的視線早就落到了她身上,明顯都有些掃興。
徐孟州尚且不知道慕若蘭過來的事情,所以看見屋裡突然多了個人,還稍微有些詫異,隻是看向盛長樂似乎等著她給個說法。
盛長樂抿唇輕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才解釋道:“夫君,忘記跟你說了,母親說不為我做點什麼實在過意不去,所以讓慕姐姐代替她過來照顧我,本來我是不好意思勞煩慕姐姐的,可母親一番心意,我也不好辜負。”
盛長樂話裡的意思,已經是要留下慕若蘭了。
人家說得清清楚楚,隻是說來照顧她,又沒說來有什麼彆的目的,沒個理由,實在也不好攆走,就怕謝氏一生氣,當真要親自過來伺候她,那後果無法想象,還不如就讓慕若蘭放在屋裡先晾著。
慕若蘭也連忙道:“若蘭先前跟著秦大夫學過醫理,照料六夫人煎藥換藥都能手到擒來,平常也能陪著六夫人說說話。”
那語氣,更像是懇求徐孟州讓她留下似的。
徐孟州蹙了蹙眉,自然知道母親是什麼意思,心裡還有些厭煩。
慕若蘭已經端著藥碗過來,“若蘭伺候六夫人喝藥吧。”
不過她送到一半,藥碗便已經被沉璧接下來,“不必辛苦若蘭姑娘了,郡主要首輔喂才喝得下去。”
隨後就見沉璧將藥碗送到徐孟州的手裡。
徐孟州習以為常似的,端著碗,一勺一勺將藥喂進盛長樂口中。
盛長樂便像小孩子似的,乖乖坐在那裡喝藥。
她今日稍微收斂了一些,沒有提什麼無理要求,隻怕慕若蘭將在屋裡看到什麼都告訴謝氏,要是讓謝氏知道她這麼折騰她兒子,估計要翻天了吧。
慕若蘭驚愕得瞪大眼,呆滯在原地,久久沒緩過神來,大概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會相信徐孟州竟然在給她喂藥。
盛長樂進門的時候,徐家的人都不看好,說是估摸著徐孟州也不待見盛家的人……這就是所謂的不待見?
莫非隻是因為這女人這次救了他,他便對她如此百依百順麼?
盛長樂喝完藥,實在是太苦了,眉頭都緊皺在一起。
不過她還沒有提,徐孟州已經剝了荔枝喂進她嘴裡,還道:“最後吃三顆。”
盛長樂不肯,比劃出了十根手指,“十。”
徐孟州語氣堅定的不同意,“不行,你還有傷,吃太多不好。”
盛長樂癟嘴,徐孟州送到嘴邊的荔枝,她都不肯張嘴吃了,輕哼一聲,賭氣的彆開臉去。
徐孟州皺眉,對上她幽怨的小眼神,尋思片刻,也隻好妥協了,“最後五顆,不能再多了,以後傷好了想吃多少都行。”
盛長樂想了想,才露出勝利的笑容,張開嘴,讓徐孟州將剝好的荔枝送進去。
慕若蘭看到這裡,眼睛都快紅得滴出血來了,指甲在手心裡掐了又掐。
她自然知道新鮮荔枝多難得,估計現在這時候恐怕也隻有宮裡的貴人才吃得上,慕若蘭這輩子都隻嘗過一回,她竟然想吃多少都行?
當時慕若蘭心下又酸又刺的感覺難以言喻,不禁想象,她何時能過得上那種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的神仙日子?
拿回來的荔枝總共沒吃幾顆,也就盛長樂嘗嘗鮮,餘下的就說讓慕若蘭給謝氏送過去,借口把她支開。
慕若蘭一路提著食盒,送到了惠蘭院謝氏麵前。
她還解釋說道:“聽聞是因為六夫人最近沒胃口,六爺特意讓人快馬南下替她取回來的,隻是六夫人吃了幾顆便吃不下了,便讓若蘭送來孝敬老夫人……”
那意思盛長樂吃剩來,所以給她送來了。
還好徐孟州送回來的時候早就給她送來了一份,所以謝氏看向慕若蘭的表情還稍微有些奇怪,大概是不懂她什麼操作。
不過,確實也是那個盛長樂太嬌慣了些!仗著她替徐孟州擋一下,受了傷,也太為所欲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