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樂和徐孟州二人上前行禮。
皇帝親自從禦輦上邁步下來,才開口道:“那日熙華郡主墜樓,朕一直擔心傷情如何。”
徐孟州黑著臉,語氣都滿是戒備,回答,“有勞聖上掛記,賤內已無大礙,隻是短暫失憶,想必很快就能恢複。”
他特意強調短暫失憶,就是想提醒狗皇帝,不要對昭昭有任何非分之想。
李元璥乾笑,用餘光偷瞄了一眼背後的盛長樂。
他今日早就注意到了盛長樂的目光,她已經許久沒用那種眼神看過他了。
他們每次見麵,盛長樂不是回避,就是仇視,今日卻是目光灼灼,目中似有繁星皓月一般明亮,便知道,以前的昭昭回來了!
盛長樂眼中波光瀲灩,看著李元璥,便問他,“熙華有些話想問陛下……”
李元璥看她紅了眼,好似都要哭的模樣,忙回答,“且說。”
盛長樂側目看了看身邊的徐孟州,道:“我想單獨問陛下,首輔能否先回避一下。”
“……”徐孟州臉色都氣綠了。
他本是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們二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說話,可是,萬一刺激了盛長樂,她又昏過去,以後永久失憶怎麼辦。
也隻能憋屈的側過身去,等候在一旁,料想他們也說不了什麼。
盛長樂還朝著他揮了揮袖子,“遠一點,不能偷聽。”
“……”徐孟州快要氣死了。
昭昭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她痛恨的人是李元璥,喜歡的人是她的夫君!
徐孟州隻好走得遠遠的,眼巴巴的望著盛長樂跟李元璥二人在牆角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些什麼。
盛長樂避開徐孟州,正壓低聲音,質問李元璥道:“表哥,當真是你把我賜婚給首輔的?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你會接我進宮,你的正妻會是我,為何現在徐玉珠做了皇後?”
盛長樂抽出繡帕,眼眸低垂,抹著眼淚,好像真的隻記得兩年前的事情。
李元璥自然是不承認的,他偷瞄一眼遠處徐孟州,背過身,低聲說道:“昭昭,你千萬彆被徐孟州給騙了,朕是被徐家逼的,都是徐孟州用卑劣手段,逼朕把你嫁給他!”
盛長樂就知道他肯定會那麼說,心下不屑,表麵卻問道:“那,表哥你是不是早就移情彆戀,喜歡那個瑤妃了,那麼寵幸她,聽說上元節還給她做仙女燈,她要什麼就給什麼?你早就忘了昭昭是麼?”
李元璥道:“當然沒有!昭昭,你聽朕解釋,瑤妃就是太後給朕下的套,朕將計就計,假裝中她的美人計而已,其實朕心裡隻有昭昭的,其他誰也沒有放在眼裡。”
盛長樂那哭哭啼啼的模樣,臉上就寫著吃醋,癟著嘴,“我不信!除非你把瑤妃打入冷宮!”
李元璥臉上笑容都漸漸僵硬了幾分,“昭昭,你也知道,瑤妃她還懷著身孕,都快生了,現在打入冷宮,不太合適吧……”
盛長樂哭得更傷心了,“果然你就是舍不得,你就是喜歡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昭昭了,才會把我嫁給首輔。
“我還是老實做我的首輔夫人吧,今後我們一刀兩斷,劃清界限!”
她又要跟他劃清界限,李元璥心下一沉,趕忙出聲製止,“昭昭,你彆生氣,朕當真心裡隻有你……因為瑤妃是太後的人,朕也做不了主……”
盛長樂抹著眼淚,總算進入正題,“太後都快病死了,你還怕她作甚!”
李元璥一愣,趕忙詢問,“你聽誰說的,太後快死了?”
盛長樂抹著眼淚沒有回答,那意思,還能是誰,當然是聽徐孟州說的。
此刻李元璥聽聞太後快死了的消息,才猛然反應過來,太後明明都已經離京兩個月這麼久了,為何他總覺得好像太後還在宮裡似的,什麼都束手束腳的?
徐家能撐起來,全靠一個太後,一個徐孟州,皇後已經被哄得什麼都聽他的,皇後他爹也早就已經倒戈他了。
若是太後當真死了,徐孟州受了重創,李元璥又可以有個借口親政了!
盛長樂廢那麼多口舌,就是想挑唆李元璥,去把金陵那個假太後給殺了。
假太後始終是個假的,不可能跟真的一樣嚴防死守,徐太後真正的暗勢力肯定還留在京城,所以暗殺起來肯定很容易。
到時候讓假太後傳出駕崩的消息,宮裡的這個真太後,就被徹底困在瑤妃的身份裡了。
她不是喜歡假扮瑤妃嗎?那就讓她一輩子都做瑤妃好了,休想再換回去!
光是想一想,盛長樂心下就熱血沸騰,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如果假太後死了,宮裡這個真太後會不會被氣死?
就是不知道,李元璥有沒有那個能耐,可以把金陵舊都的假太後給除掉。
反正假太後死了,對李元璥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他肯定不會拒絕的。
盛長樂這個計劃,千萬不能讓徐孟州知道才好,不然徐孟州肯定會壞了她的好事,派人去金陵保護假太後,所以一切隻能靠李元璥。
盛長樂最後留下一句,道:“陛下若是不把瑤妃打入冷宮,肯定就是心裡沒我了!跟你的瑤妃相親相愛去!”
說完,盛長樂就抹著眼淚,氣衝衝的離開了。
李元璥本來還想追上去的,前方徐孟州卻攔住去路,目光冷幽幽的道:“陛下留步,臣請告退。”
而後徐孟州就這麼帶著盛長樂走了,二人成雙成對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
李元璥還站在原地,焦頭爛額的。
昭昭要讓他把瑤妃打入冷宮,到底打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