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郡城之內,盛長樂被接到早就安排好的驛站住下。
見到徐寶珠安然無恙,她一顆久久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踏實了許久。
她本想勸說徐寶珠幾句,徐寶珠卻是坦然一笑,“六嬸不必掛心,是寶珠太不懂事,險些壞了大事,今後再也不敢了。”
其實徐寶珠任性出逃,被推到城樓上用以脅迫的時候,還真是又害怕又悔恨,當時就覺得自己不應該擅自離開,現在自然是不敢再隨心所欲了。
至於徐孟州殺了她大哥的事情,念在徐孟州這次也救了她,她確實也沒資格再責怪他什麼,唯一不放心的隻是遠在京城的母親罷了,想一想就覺得自己不孝至極。
盛長樂見到父親沈歸時候,沈歸忍不住把徐孟州大肆吹噓了一番,“昭昭,你沒看到,你家郎君這回可威風壞了!十萬大軍在城外分毫不動,他孤身一人進城斬下了賀廉人頭,威懾得官兵統統俯首稱臣,開城投降……
“果然,我女兒的眼光就是好,這小子,可以……”
本來徐孟州說要進城救人的時候,沈歸是堅決不同意,百般阻攔的。
可是徐孟州堅持要去,還讓沈歸做好準備,若是他太久沒回來,就連夜突襲攻城救他,也算是想好了退路,顧及周全的。
這次徐孟州一己之力攻下安定可謂神跡,不僅讓先前那些瞧不起徐孟州的人被狠狠打了耳光,紛紛讚許他的膽識謀略,就連沈歸也是刮目相看,軍中更是士氣大漲,無人不佩服得五體投地,果然是有王者風範,算是徐孟州坐穩了衛軍主帥的地位。
聽聞沈歸對徐孟州評價這麼高,盛長樂都不禁竊笑一聲,偷瞄了徐孟州一眼。
徐孟州得到老丈人誇讚,又得到昭昭傾慕的目光,自然是得意得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雖然隻有幾日不見,可徐孟州感覺已經好久沒見到盛長樂了似的。
晚上兩夫妻成雙成對的回房,走在門口時候,因為有個坎,怕盛長樂摔,徐孟州直接將她橫抱而起,跨了過去。
進屋之後,雙腳落地,盛長樂笑意更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己會走!”
她這才四五個月,肚子都還沒那麼大呢,哪有那麼誇張,門檻都要有人抱過去?
徐孟州才不管,隻要他在的時候,肯定是要好好看著盛長樂,不容一絲損傷。
晚上兩夫妻安靜和諧的靠在軟榻上,男人手掌輕輕撫了撫盛長樂的肚皮,“昭昭,李元璥就在城外。”
盛長樂當然知道李元璥就在城外,她還稍微有些擔心,聽說李元璥帶來百萬大軍,安定頂多十萬兵馬,徐孟州如何才能以少勝多?
盛長樂問他,到底有何打算,徐孟州還賣關子,不肯說。
男人卻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鳳眸微眯,隻道:“按兵不動,守城即可。”
徐孟州的計劃,就是死守安定城,不管李元璥在外頭如何叫囂,都避免跟他開戰。
不用點手段,正麵硬扛,他還真不知如何十萬打一百萬。
*
首戰告捷之後,來不及喘息,更來不及慶功,城外已經是皇帝帶來的大軍壓境。
不過,任由皇帝親自帶著兵馬叫陣,徐孟州這次就是按兵不動,死守安定城。
徐孟州守著安定城,其實主要負責拖住敵軍主力,並且出謀劃策。
另一邊已經安排沈歸的兵馬從隴西攻打天水,靖王李成譽的兵馬南下攻打漢陽城,兩方同時火力大開,勢不可擋。
皇帝迫不得己分散兵力,派了一大部分兵馬前去天水、漢陽支援,在去的路上,徐孟州早已經設置好伏兵,雖然最終都讓官兵獲勝,可已經是死傷慘重,主要是損壞打大部分糧草和軍械,削弱了大半實力。
不過半月之後,靖王兵馬漢陽攻破,官兵不得已後撤,讓出漢陽城,逃到河池。
又兩月,沈歸的兵馬也占據了天水,進而河池也攻破了,眼看兩方兵馬就要攻到西京。
兩邊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皇帝剩下的三十萬兵馬還是沒有攻破安定,因為強行攻城,還死傷慘重,漸漸的也有些糧草不足,士氣大跌,有些熬不下去。
徐孟州就是死守,氣得李元璥瑟瑟發抖,卻又束手無策。
朝中領將勸說皇帝,“陛下,先彆管安定了,退守西京要緊!若是西京失守,他們很快就會打到鎬京去了!”
這一年之中,衛王兵馬漸漸已經占據了大半個北方,許多地方豪強看衛王勢大力沉,都已經紛紛投誠表忠心,如若西京也失守,幾乎等於失去了大半個天下。
西京是前去鎬京的最後一道防線,其他地方可以不要,西京必須守。
朝中這些武將都搞不明白,為什麼皇帝偏偏選安定這麼一個小地方為主戰場,跟徐孟州在這裡死磕。
徐孟州不出來打,他也攻不破人家,導致其他地方接連攻破,現在節節敗退,必須退守西京。
李元璥執意要打下安定,無非就是知道盛長樂就在這安定城裡,他一定要攻下安定,殺掉徐孟州,把盛長樂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