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白沒有任何反應,程瑤有些失落。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連忙從懷裡拿出一枚流光溢彩的晶核,遞給大白虎。
“這是你殺的那隻喪屍的晶核,我幫你挖出來了。”
大白虎隻是掃了晶核一眼,沒有任何反應,目光開始巡視周圍的環境,意識到這裡並不是它所熟悉的環境,整個虎開始躁動不安。
這是哪裡?
它離開多久了?
小崽子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自己的小崽子才剛斷奶,也隻學會了獵捕小型動物,外麵還有那麼多兩腳怪物,沒有了自己在身邊,小崽子該如何平安度過幼崽期?
越想,大白虎越來急躁,開始在原地小幅度地走動。
程瑤不知大白為什麼會突然急躁起來,看著它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離開的趨勢,她連忙道:“大白你彆走了,你的傷還沒有好!”
大白虎停了下來,警惕地盯著麵前陌生的兩腳獸。
程瑤不記得多久沒看到大白如此陌生的眼神了,她鼻尖一酸,忍著心頭的澀然,開口解釋:“我知道你能聽得懂我說話,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走動,等你的傷口好了,想怎麼動都可以。還有,這裡是我的空間,很安全,不會有人類和喪屍出現攻擊你,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養傷,可以嗎?”
“吼——”
大白虎猛地吼了一聲,即便受了傷,氣勢仍不減,擺明了拒絕程瑤。
“大白你聽話,你的傷口真的還沒有好,等你好了,我再放你出來好不好?”眼看著它腹部的傷口開裂滲出殷紅的血液,程瑤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大白虎也是在這個時候感覺到腹部的傷口裂開了,它一邊警惕著程瑤,一邊小心翼翼地趴下,伸出舌頭輕輕舔舐掉傷口滲出來的血,胡須一抖一抖的,似乎是疼的。
程瑤見狀,默默翻出了藥品,試探性地走近。
大白虎在她邁開第一步的時候就倏然看了過來,虎眸沉沉。
“我不會傷害你的,隻是想給你上藥。”程瑤擺出無害的姿態。
大白虎盯了她幾秒,緊繃的尾巴輕輕晃了晃,身體似乎放鬆了下來。
程瑤前世同大白虎生活了幾年,自然懂得大白有些動作裡表達的意思,知曉它這是對自己暫時卸下了警惕,她呼出一口濁氣,拿著藥品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給它上藥。
整個過程,大白虎的眼眸都緊緊盯著程瑤,尾巴一直繃得直直的,仿佛她有不軌之心,它就會暴起,用鋒利的指甲劃爛她脆弱的咽喉。
程瑤察覺到大白對自己的防備,心頭一酸,短期內無法接受這樣的大白,但她也明白大白現在還不是她曾經認識過的大白,重生了,什麼都得一切重來,她得振作起來,重新恢複與大白前世親密無間的關係。
上完藥,程瑤不用大白虎示意,她就主動站起來,離它有兩米遠,待看到大白虎的尾巴放鬆,輕輕在地上甩動,這才柔聲說道:“大白,你聽我一句,這段時間先在空間裡休息養傷好嗎?不然你這個傷口,多走幾步就會裂開,這樣你能走去哪裡?”
大白虎的耳朵抖了抖,下意識瞄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最嚴重的那道傷口,想到自家小崽子平日裡那麼緊張自己,它若是帶著傷回去,小崽子怕是會傷心害怕的。
它離開之前,小崽子好歹也是學會獵捕了,加上有那個屛罩防身,它短期內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這麼一想,大白虎微微繃緊的背脊放鬆了下來,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虎眸微微眯起。
程瑤見了,這會兒才徹徹底底放鬆,她還真的怕大白不同意,不然她隻能強製把它關在空間內了。
想到這,程瑤吐出一口濁氣,笑著把晶核遞給大白,不想大白搖了搖頭,表達拒絕之色。
“你不要?為什麼?這是你的戰利品。”
大白虎這會兒可高冷的很,瞥都沒有瞥晶核一眼,很直接地閉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晶核,吸收裡麵的能量可以升級你的異能。”
大白虎的耳朵動了動,沒有睜開眼睛。
程瑤愣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麼,試探性地猜測大白虎的意思,“你不要,是準備給我嗎?”
大抵是回答程瑤的疑惑,大白虎的尾巴輕輕甩了甩。
程瑤之前在大白身上受的挫折一下就被它的舉動給撫平了。
“大白,謝謝你。”
大抵是程瑤語氣裡的驚喜太讓虎詫異,大白虎半睜開眼眸,掃了不遠處的兩腳獸一眼,見她喜色溢於言表,不由得想起了時常在自己身邊傻樂鬨騰的小崽子。
唉,它想小崽子了。
大白虎不再看程瑤,閉上眼睛回想與小崽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程瑤好一會兒才平複下內心的喜悅,她抬眸看向像是睡著了的大白虎,從物資堆裡翻找出了冰凍的公雞,慢慢推到了大白虎不遠處。
“抱歉,暫時沒辦法給你供應新鮮的食物,你就先吃這個吧。”程瑤重生那天末世已經爆發了一個星期,成功讓玉佩滴血認主後,她也沒有來得及收一些家禽進空間,她不想委屈大白,那麼往後她隻得更努力地去搜尋物資。
大白虎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瞥見不遠處的公雞,圓圓的虎眸輕輕眨了眨,沒動。
程瑤等了一會兒沒見大白食用公雞,以為她不喜歡,連忙開口:“你先將就吃點,我會給你帶回來更好的食物的。”
大白虎用鼻子哼出一口氣,虎眸淡淡的,像是不太讚同程瑤的說話,但它明白自己要是不進食,眼前的兩腳獸怕是不會安靜下來,於是它伸出爪子,把公雞扒拉到自己麵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程瑤鬆了口氣,看了它幾分鐘,這才道:“你就在空間好好休息,等我有空了再進來看你。”
說完,她在等大白虎的反應,然而大白虎一直專注著眼前的公雞,沒給她一個目光。
程瑤有幾分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來。
有什麼好傷心的,當初她和大白不也是度過了一段磨合期才成為親密無間的夥伴嗎?之前可以,重來一次也可以的。
程瑤想通了,留下一句“你若是餓了可以去物資堆那邊找食物”,隨後一個閃身,離開了空間。
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大白虎猛地抬頭看向程瑤原先在的方向,見那處空無一人,眼底浮現迷茫。
這兩腳獸的能力跟小崽子的是一樣的嗎?
……
“嗷——”
喬藝圍著病美人轉了好幾圈了,自從昨天他咳血昏倒後就沒有清醒過來,體表的溫度也時高時低的,鬨得喬藝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這人到底生得什麼病啊?怎麼老是發燒?
喬藝摸不著頭腦,伸出爪子探了探病美人的額頭,透過肉墊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稍微退下來了一點,但還是處於低燒狀態。
她收回爪子,盯了病美人好一會兒,然後才慢慢踱步出門清理山腳下的喪屍。
喬藝利用異能形成的屛罩接連不斷地撞擊著喪屍,雖然不能保證能撞死它們,但也把它們撞離山腳。
也許是運氣使然,喬藝撞飛的喪屍有好幾隻頭部著地摔了個稀爛,讓她一邊嫌惡一邊喜滋滋地撿了個漏,收獲了兩枚無色晶核。
喬藝沒有地方可以收好晶核,所以在挖出晶核後,當場就把晶核裡的能量吸收掉了,感覺到如暖流一般的能量蔓延四肢百骸,舒服得她喉嚨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好像快要升級了。
喬藝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睨著地上晶核的灰燼。
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喬藝泡完溪水,在天邊最後一抹光亮湮滅之前回到了山洞。
山洞裡陰暗,喬藝的眼睛不受黑暗的阻礙,目光直直地落在病美人的身上,但在看清病美人如今的情況後,瞳孔倏地縮小,她忙不迭跑了過去。
“嗷嗷——”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啦?
病美人之前一直都是平躺的狀態,如今卻蜷縮在地上,消瘦的身子不停地顫抖,那張俊臉慘白不已,眉心皺緊,能看出他此刻十分痛苦。
“嗷嗷——”我才離開了幾個小時,你怎麼就這樣了?
喬藝剛湊近病美人,爪子剛伸出,還沒有觸碰到病美人的額頭,就被似有所感的病美人伸手撈入懷中,被他緊緊地擁抱著。
被抱住的那一刻,繞是渾身覆蓋著厚厚皮毛的喬藝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好,好冰!
病美人身上到底為什麼會那麼冰?!
喬藝被病美人撈進懷裡的時候,虎臉直接埋在了他的胸膛,所以這會兒她想要看一看病美人的情況,還得掙紮著爬起來,隻是她一掙紮,沒了意識的病美人就會收緊手臂,把她箍得緊緊的。
喬藝沒辦法,隻好讓自己放輕鬆,待病美人抱著自己的力道鬆泛了些許,她才艱難地從病美人的胸口抬起臉,看向病美人的臉。
他的臉色雖然比起之前慘白許多,但還是俊美的,眉宇間籠罩著濃鬱的病氣,顯現出脆弱感。
喬藝光是這麼一看,她的心一下就軟了,輕輕叫了一聲。
“嗷——”你怎麼啦?是不是很冷?
陷入昏迷狀態的病美人無知無覺,加上此刻他的體溫極低,若不是喬藝趴在他的胸口,靈敏的聽覺能聽到他微弱的心跳聲,她真的以為他人已經沒了。
喬藝不禁歎息一聲,真不知道病美人是生病了,還是他的身體本來就那麼弱,這麼些天過去了,他不是高燒就是昏迷,現在體溫還驟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挨過這道坎兒。
喬藝舔了舔唇邊的毛毛,稍微動了動身子想要自己窩在病美人的懷裡更舒服一些,誰知病美人以為自己要掙紮,力道又收緊幾分,讓她整個虎像一張虎餅攤在他的身上。
喬藝:“……”
看來不管如何困難,她都必須得給冰美人找一張厚厚的被褥!
不然老是把虎當成暖寶寶,她老虎的威嚴何在?
喬藝皺了皺鼻子,悶悶不樂地腹誹。
就這樣,喬藝被病美人當成了暖寶寶抱著睡了一個晚上,本來喬藝還打算熬到病美人力道鬆些,她就快速地掙脫開,誰知她等著等著,最後抵擋不住瞌睡蟲的入侵,趴在被她的體溫捂得暖暖的胸膛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天還未亮,便有清脆的鳥鳴聲響起。
陰暗的山洞內,身形消瘦的男人躺在地上,他身上趴著一隻小白虎,圓溜溜的腦袋擱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尾巴耷拉在男人的腰部,也不知夢到了什麼,雪白與灰黑相間的尾巴輕輕甩了甩,拂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沈之栩是在這個時候清醒的,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胸口趴著的重量,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刻山洞仍是昏暗的,他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山洞的頂部,視線下移,詫異地發現胸口的重量來自於極少同自己親近的小白虎。
小白虎怎麼會趴在他身上睡著了?
沈之栩麵露迷茫,忽然,腦海裡似乎閃過什麼,迷茫散去,若有所悟。
原來那不是夢啊。
他的身體在反複回顧上一世的痛苦時,有一個暖烘烘肉乎乎的東西被他死死地抱在懷中,讓他拚命地汲取著溫暖。
那被他抱緊的溫暖仿佛能深入心臟,驅散他所有的寒冷與痛苦。
本以為這是他在痛苦之下做的荒謬美夢,卻不想是真的。
沈之栩目光聚焦在小白虎圓溜溜的腦袋上,深深的黑眸似泛起一縷淺淺的柔色。
這時,小白虎可愛的小圓耳朵抖了抖,沈之栩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可愛,想摸。
在沈之栩突然冒出這麼個想法後,他便已經抬起了有些酥軟的右手,輕輕撫上小白虎的小圓耳。
雖然小白虎的毛發沒有貓那麼柔軟好rua,可手感還是不錯的,沈之栩不禁捏了捏。
“嗚——”
睡得香甜的小白虎似有所感,在睡夢中的她以為是虎媽媽睡醒了來蹭自己,所以習慣性地回蹭了一下,哪想腦袋蹭到的東西沒有記憶中的熟悉,蹭地一下就睜開了雙眼,淡藍色的眼睛裡還殘留著睡意。
她抬頭,驀地就對上一雙泛著柔色的眼眸,緊接著就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被病美人美顏暴擊了。
喬藝瞬間回過神,驚得尾巴豎起來,在病美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跳開了,她弓起背脊,奶凶奶凶的朝他吼。
“嗷——嗷嗷——”
這是喬藝無意義的吼叫,但在她自己看來,是帶了惱羞成怒的意味。
她怎麼能趴在病美人的胸口睡著了呢?還睡得那麼香?病美人睡醒後她還沒發現,甚至還被他摸了耳朵!
喬藝越想越羞惱,脖子上的毛毛都炸開了。
沈之栩饒有興趣地看著,直到小白虎的毛毛炸開,唇畔清淺的笑意慢慢收回。
“我沒有惡意。”沈之栩掙紮著爬起來,看到身上蓋著的地毯,表情微頓。
這是小白虎給他找回的?
“你給我找的嗎?”沈之栩問道。
喬藝用鼻子哼出一聲氣,算是肯定了他的問題。
沈之栩見狀,精致的眉眼微微柔和,“謝謝。”
見小白虎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他似乎有些無奈,他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緩緩說道:“你看,如今我就是個病秧子,能對你做什麼事情呢?”
想到昨天解決一隻剛感染的喪屍動物,他的命差點就去了半條,眸色漸深。
喬藝察覺到病美人身上低沉的心情,緊繃的尾巴有些許放鬆,但喪屍野豬的死曆曆在目,她暫時不能對病美人放鬆警惕。
於是,喬藝乾脆忽略了這個話題,不想跟他糾結這個事情,舉起爪子指了指病美人不遠處的黑色背包。
“嗚——”我給你找了藥,在裡麵,你自己拿。
沈之栩聽不懂小白虎聲音裡暗藏的意思,但從她的動作看,應當是讓自己打開背包?
他一邊猜測一邊拉過黑色背包,拉開拉鏈翻了翻,從中找到了雜七雜八的藥品,其中還有一盒退燒藥。
沈之栩微怔,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失去意識前模模糊糊見到的那一幕。
所以,小白虎是擔心自己,然後去找了這些藥品嗎?
他捏著一盒退燒藥,目光落在盒子上,眼眸的情緒深沉得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