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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道菜，燉牛肉，並非大鍋亂燉。
相反的。
這道菜盛裝在一個深盤上，牛肉塊單獨的，高高壘砌在深棕色牛油醬湯的中心，旁邊擺著新鮮的蘑菇，以及牛油煮透的小洋蔥。
毫無疑問，這是美作昴版本的《燉牛肉》。
可夏言的做法顯然不是原版，在蘑菇、小洋蔥的搭配之外，居然還存在第三種配菜——
切開的“檸檬”，置於盤子最邊緣。
一絲隱約的檸檬液體，飄在了湯麵上，有著奇異的波光粼粼。
而且。
令人側目和不解的是。
燉牛肉，為何還要搭上第二種“葷肉”？
這是火腿肉？
羅添、雷花、李提督等人，盯看緊挨著檸檬片的肉塊，火腿肉，煮開之後，鮮嫩多汁，和燉煮出來的牛肉相比，是截然不同的色澤。
“牛油很重啊！”
“整個盤子都有一種油光閃爍的感覺，豐盈是豐盈了，但是這第一道菜，就如此葷腥油膩，會不會不太合適？”
幾人聊著。
劉昴星突然悶悶插了一句：“沒錯，牛油很重，但是空氣中並沒有濃重的腥膻味？！”
頓時，兩桌人都微微凝縮目光。
的確。
牛油重，味道也該重。
不說什麼腥膻傳十裡，可剛剛上桌的時間節點，溢滿空氣才是合乎常理的。
問題就在於！
夜色下，彆苑的兩桌人，嗅著時不時吹來的微風，隻有清爽，沒察覺到一絲油膩。
非常不對勁！
這時候沒人再說話，動作幾乎一致性的，齊齊下筷。
“唔嗯——”
胡浚、劉昴星端上第一道菜後，沒回到廚房，而是找位置坐下，也持筷試吃了，並且這第一口，兩人都頗為震驚：“吃起來，舌頭軟綿綿的。”
“舌頭，都快融化了。”
“熱乎乎！軟綿綿！”
他們沒料到，牛肉和火腿肉搭配，煮開煮軟的金華火腿肉，不僅沒對牛肉風味造成損害也就罷了，反而有種奇妙的搭配倍增效應，令牛肉絲毫不損的美味在菜品之中無比突顯。
哞——
一聲牛叫。
窒息的感覺，仿佛被筋肉強健、四肢發達的牛頭人勇士，鎖住了脖子和喉骨。
強牛鎖男？
迎牛而上？
反正，無論如何，這道菜給予眾人的品嘗感官，就是滿滿牛肉蛋白的……鎖喉衝擊波！
然而窒息之感，轉瞬就被一股‘清鮮’緩和。
參天的檸檬樹下。
這座彆院，似乎都被婆娑樹影籠罩住。
一群人愣愣看著魁梧的牛頭人勇士，被古樹的枝條捆綁，越拉越高，這些枝條部分一根根繃斷了，滴滲下來閃著光的汁液。
被當頭淋幾滴。
以羅添、雷花、李提督為首的貴客們，頓時覺得精神海的深處，有一盞燈被點亮了。
而身體在小幅度顫栗，某種因子蘇醒了。
壓根不受他們自身意誌的控製。
“就是它——”劉昴星興奮的嗓音，將眾人硬生生拽回現實，“就是這種清鮮清爽的味道，是它，就是它，完全抵消了大葷重油的腥膩口感。”
諸人之中，廚藝超絕的羅添、李提督，卻驀地對了一個凝重的眼神。
剛剛的所見所聞。
那棵樹，那一滴汁液。
至今仍在兩位絕頂龍廚師的心靈世界，留下了樹參天、不可撼動的意誌。
而這股意誌，源自汁液中的一絲絲律動。
它像是有生命的存在？
所謂“新鮮”，極致的儘頭，不就是活著、存在和不滅麼。
羅添、李提督交換眼神，彼此都懂得了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