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陽光是甜玉米的黃。
藍天是無雲無邊際的藍。
蝴蝶飛過校道旁的花草。
綠樹成蔭, 密密覆蓋著校道。
陽光斑駁的影子就踩在腳下。
一雙棕紅色的瑪麗珍單鞋, 還有一雙白色純皮的平底穆勒鞋在校道上,是施辭和唐啁前後肩交替著走著。
“他怎麼樣?”施辭先開口。
“施教授。”唐啁盯著路麵她們的影子, “如果施海能養成一個好的複習習慣的話,他的情況其實並不需要太長時間的補習。”
“也得他肯才行。”施辭說。
唐啁淺淺地動了下唇角, 仍然低著頭。
“你講的很好,很仔細, 他也能接受。”施辭在想也許上次十萬的金額太大了,她接受不了。不知道多少數目才能讓唐啁沒有壓力地接受。
“嗯,”唐啁終於抬起頭, “可以先給施海補兩個月看看, 每周四個小時。我也會在微信督促他……後麵如果能堅持下去的話,就不需要再……”
“那就補四個月吧, 一直到12月那次考試。”施辭笑著接上她的話。
唐啁微怔, 仔細回味了她的話。
她還是想幫助自己。
“那……那……”她又有點局促。
“就這麼定了吧,一個小時的補習費是三百,五百?”
唐啁嚇一大跳, “一百就行。”
施辭疑惑地皺了下眉,“不行。”
“您不要多給, 就這樣就夠了。”唐啁想到那十萬塊五個零她就頭皮發緊。
施辭看著她笑了, “至少要兩百吧?”
“請您聽我的, ”唐啁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臉頰已經粉了起來,“要不然我真的沒有辦法給施海補習了。”
施辭沉吟。
她不清楚唐啁欠債的情況,也不能直接清楚地問她。按照她說的給也是六七千塊錢, 這樣真的夠嗎?
唐啁穿著最簡單式樣的白t和牛仔。從她開始認識她到現在,隻見她穿過腳下的這雙單鞋和那雙仿製的帆布鞋,那不合腳的那雙黑色高跟鞋就算了。
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物質條件太匱乏了。
她這麼堅強,上進,努力,更值得好好去疼愛和嬌慣。
施海都比她嬌生慣養得多。
“這樣就可以了嗎?”施辭問出口。
唐啁知道她的意思。事實上,加上她暑假的工資,施辭給她的補習費,還有學期末將拿到的獎學金,她應該下學期結束前就可以把欠舅舅家的錢還清了。
可能下學期的夥食費和生活費會非常緊張。
不過堅持過這個學期就好了。
已經比她最難的情況好太多了。
一直壓得她喘不過氣的重山即將卸去,似乎感受到了那天到來的輕鬆感,她揚起嘴角,“嗯,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謝謝您。”
施辭有點克製不住地也跟著笑。
心裡卻是歎了一口氣。
她們繼續走著。
天際飄來大朵大朵白色的浮雲,整個天空像一塊打翻了牛奶的天藍色桌布,校道上那些陽光斑點活潑地跳到鞋底來。
唐啁後知後覺地發現,施辭一直在跟著她。
她的視線平平地探過去,再往上一些,才是施辭的肩頸線。她穿著白色掐腰雪紡無袖衫,灰藍色的九分闊腿褲。
長腿纖纖,膚白無汗。
即使穿平底,她都比自己高太多了。這種平底穆勒拖鞋款是爛大街了,而她穿出了一種彆致的瀟灑帥氣的女人味。
難道是在送自己回去嗎?
唐啁想開口問一句。
又覺得萬一不是呢?
可如果不是,為什麼特意出來呢?
哦,是為了施海的事情。
可現在已經說完了,她還陪著自己在走,都快走到宿舍那裡了。
現在中午兩點多時分的氣溫這麼高,連吹到臉頰的風都是熱烘烘的。
施辭保養得很好,看不出來已經過了30歲,最多二十五六歲。然而唐啁見過她的師姐們,也見過本院出名的美女教授們,好像哪一個年齡階層都沒有她這樣的光彩。
“那明天開始補習嗎?”施辭突然開口問。
“哦,恐怕不行。我明天有另外的工作。”唐啁略微不好意思道。
“是什麼工作?還是超市的傳單?”
唐啁驚訝於施辭語氣中這罕見又明顯的嚴肅語氣,她並不擅長說謊,下意思就脫口而出,“沒,不是……是師姐的花……”
施辭揚了下眉。
唐啁及時反應過來,“等下和明天要去幫師姐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