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辭在邶城呆了幾天, 各種會議, 周末的時候和她的師兄參加了好幾場飯局。累得很,都是老男人, 吃的也不好,空氣又乾, 對她的皮膚十分不友好。最最最重要的,她連續好幾天都見不到唐啁。
不在一個城市後, 才覺得在一個校園裡有多麼好,即使不見麵,每天早上醒來, 自己的小女友也在同一時間醒過來, 她起床,洗漱, 拿課本, 去食堂吃早餐,再早讀。
她完全能猜到她的日常節奏,這種感覺太幸福了。
她在邶城的幾天忙得沒機會給唐啁打電話。不, 她是有機會的,晚上回到酒店想給她打的, 可要不就擔心影響她學習, 要不就在期待唐啁給她打過來, 最後也沒打成功。事實上她一直在等著那就“施姐姐”的後續,然而等啊等啊,結果是——沒有後續?
施辭有點鬱悶, 也不去逼她,想著回萳城再說。發了微信唐啁沒有回後,施辭就發覺有點不對勁了,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心裡有點焦慮。
那天臨走前,邶城下雪了,在機場裡,她看著漫天的飛絮給唐啁發信息。
她還是沒有回。
施辭歎口氣。
“哎,下雪了,姨姨。過來看。”
很年輕的女孩子聲音,穿著淡藍色的羽絨服,牛仔褲,腳下一對白色球鞋,清新可人。
她拉著一位比她年長的女性,指了指外頭的雪景。
女人穿著一件長及腳踝的深藍色呢子大衣,如絲的黑發半挽著,施辭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秀致的側臉線條,聲音像一泊流動的泉水,“飛機恐怕要晚點了。”
“那我可以多跟你呆一些時候啦。”年輕女孩子麵頰上都是笑容,軟白的肌膚,泛著微光的眼神。
“我過幾天就……”女人摟住她的肩膀,湊近一點,聲音更低了一點。
施辭一開始沒留心,以為就是一對顏值高的阿姨侄女,無意間看到她們在垂著的袖口下十指交扣的雙手……
……
她恍然,原來如此。
那年輕的女孩暗自揪了下女人的衣袖,女人湊近,女孩微微踮腳,在她的臉頰飛快地親了一口,兩人相視笑了笑,走開了。
施辭看在眼裡,酸在心裡。
飛機晚點,等她回到萳大的校園裡,放下行李箱,歇了一口氣後,她回想在車裡打的那個電話。
那隻小鳥兒可能真的發生什麼事了。
施辭的目光穿過窗外的雪絲,越過樹梢,落到了她看不到的宿舍樓。
她坐不住了,拿起鑰匙出去。
唐啁是在敲門聲驚醒的,她懵懵地半直起身來,手機也在振動,是施辭的電話,可門口那個叫她名字的聲音聽上去也是施辭的。
她是不是睡糊塗了?
施辭怎麼會同時出現在她的門口和電話裡?
她剛一起身,感到一陣眩暈,嗓子眼疼得厲害,咽了咽口水。
敲門聲就停了。
手機再次振動起來,唐啁接通,施辭說:“我在你門口,你慢慢下床來,不要著急。”
是真的,施辭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也能聽到她在門口說話。唐啁爬下來,拿著手機開門,果然門口站在是她。
她見到自己,才把手機放下。
她走進來,唐啁愣愣地看著她。
施辭看著她皺眉,抬手探了探她額頭,“生病了?”
格子毛呢西裝,牛仔褲,高跟短靴,非常的高,宿舍的光打在她的頭頂,像舞台的光線,照得她耀眼又溫暖。
可她自己,穿著一整套粉色圓點的珊瑚絨睡衣,病容憔悴的。
施辭的目光在房間掃了一圈,準備地落在她的書桌,眉間的褶皺更深了。
唐啁順她的視線看過去,書桌上的透明塑料袋裡包著她吃剩的半塊饅頭,旁邊是醫院開的藥。
她剛才從醫院回來,才意識到自己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不能吃藥,在宿舍裡找了一圈,沒有合適的食物,不是方便麵就是偏辣的零食,最後還是在她的包裡找到了一個壓扁的饅頭。
撕了一塊放在熱水裡泡軟,她吃了,之後再吃了藥,就上床睡了。
本來沒什麼,現在看上去有點狼狽,唐啁下意識地往她麵前一站,想擋住書桌。
“換衣服,到我那邊。”施辭目光落在她臉上,語氣是不容置疑的,也是少有的嚴肅。
“……”唐啁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那不換了。”施辭抓起她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給她披上,拉直衣袖,示意她,“穿好。”
唐啁腦子裡還在處理施辭突然出現的原因,身體卻乖乖地照做。
“你的手……?”施辭拉過她的左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