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過的,可是現在身無分文,隻能聞之流淚。
白得得跟著那兩個美人穿過舟中花園,繞到月洞門後,卻見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島台上坐著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誰。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紗正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則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臍美人正扭腰擺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門後偷看,牙齒都快咬碎了,容舍說她們幾個好逸惡勞,要將她們等送去七寶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驕奢淫逸,怎麼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隻是開田境,還不修煉,真是氣煞人也。
“出來吧。”容舍的聲音從池心傳出。
白得得心知被發現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從月洞門後走了過去,朝容舍行了禮,“宗主可真是會享受。”走進了白得得才發現,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製袍服,價格貴得令人發指。
結果卻聽容舍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下次若再亂闖,就請執法堂執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討厭容舍,在他麵前其實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處更是弟子不得窺視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卻是沒想到容舍這樣下她的臉,忍不住問道:“宗主可是在針對弟子?”她感覺自己討厭容舍,其實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討厭她在先,屢次損她顏麵,因此有這樣一問。
“的確。”
容舍居然應下了,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據她的經驗,這人和人之間隻要沒有徹底撕破臉,總是需要蒙著遮羞布說話的,而容舍這是要跟她撕的節奏?
“宗主為何如此?”白得得問。
容舍掃了白得得一眼道:“沒什麼為什麼,就是不順眼爾。”
其實這句話白得得也經常對彆人說,沒想到今日風水輪流轉,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麵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長的虛偽可再也裝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寶宗,但願你再也彆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著容舍的鼻子跳腳道:“你,你居然敢這樣說,我要告訴我爺爺。”
“你除了會告狀還會什麼?”容舍目含諷刺地看著白得得。
“你……”
白得得還沒來得及回答呢,就聽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狀也無妨,你爺爺又奈我何?”
這句話實在太傷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拚不過爺爺,就是這麼慘。最後白得得咬牙切齒道:“容舍,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輕蔑地冷笑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布偶,拿著針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說這世上怎麼能有這麼討厭的人啊?我詛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邊擦著桌子道:“我覺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將法。他也是為了師傅好。”
白得得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當你師傅我真是傻子嗎?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將法,可是我絕不會感激他。他這種人生得人嫌鬼厭,即使做好事,也依舊那麼討人嫌。我是不會喜歡的。還有,你也不許喜歡他,不許說他好話,師傅罵他一句,你就得罵他兩句,師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兩下。”
白得得將小布偶遞給杜北生,“喏,拿去,你也戳幾下,然後墊到床腳下,看我不壓死他。”
杜北生遲疑地接過小布偶,沒敢往上紮。他這段時日雖然讀了幾本書,但還沒開始修煉,他隻知道修行者神通廣大,說不定他戳了容舍的小布偶,容舍能知道。
“怎麼?你不聽師傅的話?”白得得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可容不得人反對。
“弟子不敢。”杜北生鼓起勇氣往小布偶上戳了幾下,雖說容舍他不敢得罪,但白得得他就更不敢得罪了,何況好歹也是她師傅,叫他讀書念字,還要教他修行。杜北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
白得得這才滿意地摸了摸杜北生的頭。睡覺之前她例行散發照鏡子,對著給他鋪床的杜北生道:“誒,小徒弟,你說師傅生得人見人愛,如果不是實力不濟,早就是東荒十大美人之一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人看不順眼啊?你說,師傅是不是很美很可愛?”
杜北生其實很想說,就白得得這性子,本來就讓人看不順眼,可愛就更稱不上了。至少杜北生就恨死了白得得這種性子的女人,可是因為白得得是他恩人,也是他師傅,所以杜北生才勉強忍受了她的性子。
“誒,小徒弟,你聽見我說話沒有?”白得得對著鏡子摸著臉道。
“聽見了,師傅在我心裡就是東荒最美的女人,沒有之一。”杜北生忍著肉麻道。
白得得這才心滿意足地抱著鏡子上了床,“我就說嘛,容舍自己長得醜,連審美都畸形。”
白得得睡著的時候,杜北生在旁邊一旁的燈下看書,中途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白得得,有些發愁,他這師傅如此不著調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到得一宗。
雖然七寶宗和得一宗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但以瓊鯨舟的速度,三日之後白得得一行人就到了七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