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道:“很簡單啊。那天魔舞的步伐和姿勢, 我感覺就像我娘擺的陣和畫的符一樣,都是為了溝通天地意誌。”而白得得的靈種陰陽修容花最擅長的就是溝通天地了。
所以雖然陰陽修容花很貪吃, 又沒什麼攻擊力,如此雞肋,卻還能成為天地奇花。
南草聽了白得得的話之後,再次感歎, “果然是家學淵源”,看來修士真的很講求出身。
三人正說著話,突然林中有腳步聲傳來, 待來人繞過竹叢,白得得一看卻是於萬山。
“於門主。”白得得和杜北生還有玉怡都朝於萬山行了禮。
“剛才那道劍氣是北生發出的嗎?”於萬山親切地道,他還從沒如此親切過, 而且喊杜北生還喊得那般親昵。
“是。”杜北生道。
“好,好樣的。小小年紀,居然就領悟了劍意,實在是天賦難得。”於萬山笑道。
杜北生靜靜地站著沒接話, 這導致於萬山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他都已經拋出橄欖枝了, 如果杜北生聰明的話,這會兒就該求著拜入他的門下了。
於萬山不好說, 他旁邊的弟子何光海給杜北生使了個眼色道:“小師弟你這樣的天賦和資質可千萬不能埋沒了。若是能加入我七寶宗, 前途不可限量。”
於萬山笑著點了點頭,又對白得得道:“得得也很了不起, 對你的弟子引導得極好。隻是你爺爺是煉器大師, 在劍修一道上未必精通, 這樣的弟子可千萬彆埋沒了。”當著人的麵搶徒弟總是不好的,因此於萬山才有此一說,“你不是一直想看《器譜》嗎,我倒是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老狐狸還是老奸巨猾的,拋出了讓白得得不太可能拒絕的誘餌,“而且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你依舊是北生的師傅。”
白得得對於萬山道:“我所謂,一切看北生怎麼決定。”
杜北生想也沒想就道:“我這輩子隻有一個師傅。”以杜北生從小在人堆裡混的精明,按說說話不該這麼有棱有角的,此時如此說話,也就看得出他對白得得的忠貞了。
於萬山臉色微變,但氣度還是在那兒,“看來這孩子很念恩。不錯,是個好苗子,哎,可惜了。”
於萬山師徒走後,白得得得意地笑道:“嘻嘻,看來我的確厲害,教出來的徒弟,連於門主都想搶。看來咱們得再接再厲,過幾月的宗門大比裡,小徒弟你可一定要替師傅爭氣。”
杜北生淡然地點了點頭。
可是杜北生雖然淡然,白得得卻不能淡然了。杜北生跟著她,現在可沒什麼靈石,他的修為不過是種靈境中期,即使領悟了劍意,在大比中也未必能勝出,因為五大宗不乏天才弟子。
所以白得得必須儘快賺到靈石。她私下對南草道:“就這麼定了,咱們去乾一票。”白得得也是個人才,把出去賣藝說得跟打劫似的。
既然決定了要去跳舞,當然得勤加練習。不過南草隻當白得得是說笑,據他所知,天魔舞極耗心力,當初天魔眾每跳一曲,都需休息月餘才能再上場,否則即使勉強跳出來,也不過是形似而神不似。
但是白得得不同,接下來的幾日她每天早晚日月交彙該吐納靈氣時,卻不盤膝而坐,反而舞起了天魔舞。
這可就壞了。天魔舞這支舞講求的是感悟,若一件事雖然讓你快來無比,但每日做,時時做,那就成了習慣,焉能有什麼突如其來的感悟。
南草好言勸道:“主人,這天魔舞非常耗費心神,你這樣拔苗助長,反而不好。並不是練得越勤越好,練多了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白得得摸著下巴道:“這樣啊?可是我以往吐納時,都感覺靈氣的吸納趕不上陰陽修容花自己的需要,但是一邊練習天魔舞一邊吐納時,卻覺得靈氣反而有富餘。”
“呃。”南草表示自己大概是頭發長見識短了。
既然南草不再說話,白得得自然就繼續開始跳舞。
南草和杜北生坐在一旁,本來以為這次不會有什麼感悟了,結果卻見白得得的那支舞仿佛另有新境出現,看著看著便入了迷。
上一次南草的頓悟被杜北生打斷,還以為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次,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沉浸了進去。
需知南草也是有追求的人,他以前一生地位低下,像匍匐在地上的草一般認人踩踏,自然也想出人頭地。
他心知自己現在對白得得其實沒什麼幫助,而他和白得得之間的紐帶聯係也不如杜北生,所以他若真想在白得得跟前占據一塊地位,還得先變得有用才行。南草思來想去,他的特長就是種植了。
而白得得對陰陽兩氣的需求巨大,他若是能直接種出靈植和魔植同株的植物豈不是一大創舉?
這些日子南草也沒少琢磨這個法子,昨天好容易摸出點兒門道了,卻被杜北生打斷,他才會那麼生氣。
這一次南草居然又輕輕鬆鬆地進入了領悟,這麼隨便就領悟,真的不是夢嗎?那以後領悟到底還值錢嗎?
事實證明,值錢,非常值錢。
這就又得從白得得的賺錢大計說起了。白仙子的“初舞”,排場和檔次不夠的地方當然不行。必須選個好地兒,白得得也沒打算長期乾這一行,跳舞什麼的,她還是膈應,覺得不該是她這種身份的人該做的事兒,因此隻打算做一票,而且還不能露出真容,也強迫南草發誓不得透露分毫。
那麼如此一來就必須要錢包豐厚的肥羊來宰,這個南草可就不擅長了。
“玲瓏盤上經常會推送豪宴消息,本姑娘也去過幾個,哎,可惜玲瓏盤被我爺爺收了。”白得得歎息。
南草道:“咱們去借一個看看唄。”
白得得雖然拉不下臉去借玲瓏盤,但南草可沒有顧慮,她身為玉怡,雖然以前很討人厭,可自從被孫鐘“殺”過一次後,就贏得了七寶宗上下女弟子的同情,她出去蹭蹭玲瓏盤還是可以的。
很快南草就帶回了消息,“最近有兩個豪宴,一個是龍鳳門長老嫁孫女,一個是白雲城城主做壽。”
白得得當即拍板去白雲城。
“為什麼啊?”南草問。
“龍鳳門那長老出了名的吝嗇,吝嗇鬼的朋友也是吝嗇鬼。白雲城城主比較闊綽。”白得得如數家珍道,這可難不倒她這種修三代。
白雲城在東荒域的中心地帶,乃是交通樞紐之地,裡麵商賈雲集,因此白雲城城主坐收稅錢都可以富甲一方了。
白得得和南草租了兩頭仙鶴前去白雲城,仙鶴的價格雖然貴,但她們可是要去賺大錢的,也就不在乎那小錢了。
“主人,你要怎麼偽裝呢?我倒是會縮骨術之類的。”南草道。
白得得對之嗤之以鼻,“稍微有點兒眼力的都能看出你用的縮骨術,一看就是居心叵測,怎麼肯放你進入城主府。身為女人,你要知道我們有一門特彆安全的偽裝術,讓任何人都說不出話來。”
“是什麼?”南草傻傻地問。
“化妝啊。”白得得理所當然地道,然後提起筆在南草的臉上畫了起來。隻是不同的顏色膏子塗塗抹抹的,南草的眼睛就深邃得像東荒域的西部人了,嘴巴也被白得得畫大了一號,她對著鏡子看的時候驚呼道:“天啊,這是我嗎?”
白得得得意地轉了轉手中的眉筆,然後開始對鏡自己給自己畫了起來,她自己畫的也是個極具異域風情的女人,綠色的眼影,鮮紅如血的嘴唇,眼瞼邊一顆淚痣,看得南草驚叫道:“我以前喜歡過一個寡婦,從來不洗臉,難道她的臉是畫出來的?”
“呃。”白得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南草,隻能將一瓶買來的特製花露遞給南草,“喏,拿去噴一噴,這樣可以遮掩自身的氣味,讓人將來即使看到咱們也認不出。”
“女人,神奇的物種。”南草噴著花露道,“我以前還睡過一個寡婦,身上的味道可好聞了,難道也是靠這玩意噴出來的?”
白得得皺了皺眉頭道:“怎麼都是寡婦?”
南草鬱卒地道:“你以為黃花閨女能輪到我?”
白得得隻能安慰南草道:“彆難過了,至少你現在還活著,其他魔頭基本都死光了。”
南草點了點頭,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進入白雲城城主府跳舞的事情,是南草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