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北生下台後直接就走向了白得得。
鳳真很“慈祥”地看向杜北生,“哇,一年不見北生就長這麼高了啊?”
杜北生甩都沒甩鳳真一眼,隻是拿眼巴巴地看著白得得,似乎是在等待他師傅讚賞地給他摸頭。
奈何白得得此刻實在沒太多心情。
杜北生垂下眼簾,抱著劍也不知在想什麼。
鳳真對杜北生的態度倒是不以為意,這可是白得得的徒弟,性子高傲一點兒很說得通,而且白得得又是出了名的護短,鳳真可不敢挑杜北生的毛病。
接下來的三天,杜北生又連贏了三場,出乎人意料地進入了種靈境四強,白得得臉上卻依舊沒有什麼笑意。
她連看了四場,杜北生的堅定和努力白得得都看在了眼中,越看就越覺得自己這個師傅有些愧對杜北生的這種認真,她哪裡稱得上是鳳真嘴裡的名師啊?
“師傅。”杜北生晚上站在白得得屋外敲了敲門。
“進來。”白得得有些有氣無力。
杜北生走進屋,在白得得對麵坐下,“師傅,心情為什麼不好?”杜北生也在反省自己,最近半年他很少陪在白得得身邊,連他師傅有沒有被人欺負都不太清楚,實在是不夠儘心。
按照白得得的性子,看見他贏了比賽,不可能一點兒興奮都沒有的,所以杜北生才按捺不住地來問白得得。
白得得有些悶悶地道:“得一宗的蘇師弟,哎,現在不能叫師弟了,他和我同時種靈的,被容舍收為了徒弟,如今都已經是定泉境了,可是你……”
杜北生的手一緊,垂下眼皮道:“都是弟子無能。”杜北生怎會不知道白得得的攀比心,如今他輸給蘇彥璟那麼多,也難怪白得得不高興。“師傅,我會努力的,遲早有一天會超過他。”
杜北生可不管蘇彥璟是什麼靈種,他隻知道白得得想贏,他就不能輸。
白得得一看杜北生的神情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不是,我不是在怪你,小徒弟,你已經很努力很努力,都是師傅的錯。我成日就想著玩兒,也沒顧得上你的修煉。而且我自己現在也才種靈境,對你的幫助也不大。”白得得有些頹喪地捧著自己的臉,手肘撐在桌上,“我不是一個好師傅。”
杜北生詫異地抬起眼皮,他沒想到白得得會這樣想,“師傅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師傅。”
白得得長長地歎息一聲,“好師傅不一定是名師傅,我就怕我對不起你的努力,北生。”
杜北生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勁兒,白得得難不成是想給他另外介紹師傅?“師傅,我隻想做你的徒弟。”
這種專一勁兒怎能不讓白得得感動。如果一個人愛你,同時還愛著許多其他人,這份愛你當然會感激,可是如果一個人忠於你,且隻忠於你,那卻是不一樣的珍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腦袋,放下大話道:“放心吧,師傅以後一定會努力做個名師的。”
杜北生笑了笑,他生得其實挺俊俏,笑起來更甚,是一種隻為你綻放的稀有美。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腦袋,想著自己這麼可愛的徒弟一樣要好好地培養。
次日一大早白得得先去了竹林吐納,然後就準備去比武台找個好位置看杜北生接下來的比試,隻是她才收功走出竹林,路過半山的桃林時,見容舍和顧曉星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好奇心立即就被提了起來。
孤男寡女的一看就有八卦。
白得得當即收斂氣息綴著二人走了進去。陰陽修容花因為吸納的是元氣,顧曉星這等修士雖然修為高深對靈氣十分敏感,但對元氣卻無什麼感應,所以白得得隻要不靠得太近,也能不被發現。
“這片桃林是我奶奶栽下的晚桃,她生前最愛來這裡飲茶,我爺爺每日都會給她挑一支最美的桃花戴上。”顧曉星的聲音很輕柔,仿佛是怕驚擾了那些花瓣。
白得得將拇指放在嘴邊,一臉的琢磨,剛才她本來以為是容舍追求顧曉星來著,她還想顧曉星身為定泉境修士怎麼可能看得上容舍那拚爹貨。
可是現在聽顧曉星這意思,似乎是有那麼點兒意思的。白得得心裡直搖頭,容舍能有什麼好的呀,要顏值沒顏值,要修為沒修為的。
白得得目不轉睛地看著容舍,等著他回應顧曉星,或者挑一支桃花送給顧曉星。
大清早的這兩人就來桃林談情說愛還真是閒得慌,容舍要是有這個功夫多修煉修煉,也不至於還才開田境,白得得心想。
哪知卻不見容舍有白得得猜測的動靜,他隻是抬了抬手,一架畫架便出現在了桃林裡。
白得得伸了伸脖子,這是什麼情況?
“我坐哪兒好?”顧曉星問。
容舍抬了抬手,不遠處開得極燦爛的桃樹下便多了一套石桌和石墩。顧曉星在鼓形墩上坐下,那桌上又有冒著絲絲白氣的清茶。
顧曉星展顏一笑,啜了一口道:“真是好茶,是得一宗的雲霧飄渺茶吧?”
容舍“嗯”了一聲,右手已經提起了畫筆。
顧曉星那個位置,剛還有晨光透過山間薄霧而投射過來,從白得得這個角度望過去,有粉色桃花瓣在顧曉星頭頂飄懸而落,陽光照在她側臉上,勾勒得她本就足夠美的五官更加柔美,說不得那位置是選得真不錯。
接下來便是長長的靜靜的筆尖挪動的“沙沙”聲。
白得得站了良久,覺得無趣想走吧,總感覺好像一出戲沒看到結尾,很是不甘心。可是這對男女談情說愛似乎也太無聊了點兒,話都沒幾句,太浪費功夫。
到容舍停筆時,白得得都打了兩場盹兒了。
顧曉星走到容舍身邊,看了看那幅畫,驚豔了良久,“宗主將我畫得太美了。”
哪怕白得得在感情是沒開竅,但隻要不是傻子這時候也知道該說什麼話是吧?白得得已經做好被肉麻一地的準備了,卻聽容舍道:“是你景選得好。”
白得得差點兒沒笑出聲。容舍是呆子嗎?顯然不是,他在瓊鯨舟上可是倚紅偎翠好不風流的。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不懂容舍是對顧曉星欲擒故縱還是什麼。
顧曉星也輕笑了一聲,又道:“這畫裡的我怎麼跟活了似的?”
她話音剛落,白得得就見一個身著星空裙的麗人從那畫紙裡走了出來,儼然第二個顧曉星。
“呀。”顧曉星驚訝地退後了半步。
容舍用筆尖在空中不知畫了個什麼,那畫中人便又走回了畫中。
白得得眼睛一眯,沒想到容舍的畫技已經到了如此超凡入聖的地步,難怪他要用這一招來追求顧曉星。
顧曉星小心地卷起那幅畫,“多謝了,宗主了。”
容舍道:“不謝,本就是說好的條件。”
顧曉星抱著畫仰頭對容舍道:“宗主對門下弟子的用心良苦讓曉星佩服。隻是將白得得等人送來我們七寶宗,似乎也沒起到什麼作用,哎……所以讓宗主替我畫畫,實在是受之有愧。”
白得得心裡開始跑馬,所以容舍讓七寶宗答應兩派互換弟子的條件就是給顧曉星畫幅畫?
容舍道:“自己不爭氣,彆人再用心也無用。不過還是要多謝顧姑娘助我與顧宗主之間達成此事。”
白得得聽到這裡才明白容舍是如何說服七寶宗的人同意彼此交換弟子的,搞了半天是走了顧曉星的路子。
實則如是換了其他人絕對不會如白得得這般輕信。彼此交換弟子除絕學外的典籍隨便瀏覽,哪個門派能有這樣的包容心?顧曉星雖然是顧淵海的孫女兒,可也沒有這般大的影響力。
偏偏白得得自身的情況不一樣,在她家裡,她就是老大,說什麼就算什麼,如果易地而處,她爺爺白元一是七寶宗宗主,白得得說要和得一宗交換弟子,她爺爺最多就是為難一陣,到最後定然經不住白得得磨纏。因此以己推人,白得得自然覺得顧曉星對顧淵海也有那般影響力。
“宗主太客氣了。”顧曉星低頭理了理鬢發,對容舍的感謝她是受之有愧的,因此抬頭看著容舍道:“大比之後,我會讓師叔他們對白得得等人多加上心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