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每天換客棧就行了,反正咱們也沒仇人。”白得得道。
這話也真虧白得得說得出口。平安客棧雖然倒了,但老板娘蘭有雪可是還在的,再說還有那沙山老祖哩。
其實不隻是這兩人,方壽山在得知白得得進入罪惡城的消息後,第一個反應雖然是這姑娘可真是個傻膽大,但馬上就出現了第二個年頭。這豈非也是他最好的機會?白得得如果從罪惡城消失的話,即使是唐不奇也未必追索得到是誰動的手。
水晶宮中客人比白得得想的可多多了。敢來這罪惡城的誰能是沒家底的呀,自然都要往最好的客棧住。
白得得進去的時候,正巧有個年輕男子從樓上下來,與她們擦肩而過。原本是極普通的事情,但無論是白得得還是那年輕男子都回了一下頭,視線在空中交彙了刹那。
杜北生上前一步在白得得耳邊道:“師傅,那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就是看她女扮男裝有點兒好奇。這易容術比我的可強多了。”白得得道。
“你說剛才那人是女的?”南草插話道。
白得得點了點頭。
當然這隻是一個插曲,白得得並沒放在心上,而轉身上了樓。休息時又問鄭多娘道:“我們想買些藥材,多娘你可知道哪家的貨源最豐富?”
鄭多娘道:“城裡最大的藥店都在十字街上,貨源肯定是最豐富的。不過我還知道有幾家小店,雖然門臉不大,但都是經營了幾百年的,指不定有些奇特的存貨。不知道仙子想買什麼,可以列個單子讓我去幫您先問問。”
白得得要問的當然是回春丹丹方上的那幾種天外來物,自然不方便向鄭多娘透露,但為了不顯得突兀,她還是提筆寫了一份藥材名單,都是對丹田有毒性的藥材,反正回到得一宗後她爹就要開始幫她煉,現在就當是提前收集藥材了。
鄭多娘拿了單子出去,直奔十字街而去。她進了一間丹藥鋪子,卻並沒打聽那名單上列的藥材,反而是直奔後院。
那後院裡一名麵白無須的鳳眼中年男子聽了鄭多娘的消息後,“不錯,以後若是再有人提起義薄雲天莊,記得來告訴我。”
“是。”鄭多娘重重地點了點頭。
“還有,把那幾個人帶到店裡來讓我瞧瞧,不要打草驚蛇,做得到嗎?”鳳眼男子道。
“能。”鄭多娘道。
“好,下去找老黃領賞吧。”
鄭多娘欣喜地出門找老黃去了。這鳳眼男子吳雅賢乃是商盟的十字街的大管事,以鄭多娘的身份平日壓根兒就高攀不上,連說話都不可能,這次卻因為稟報義薄雲天莊的事情而在吳雅賢麵前露了臉,可說是高興萬分,賞賜什麼的都還是其次的。在罪惡城裡沒有靠山幾乎寸步難行,鄭多娘常年在夾縫裡生存,太想攀根高枝了。
鄭多娘領了賞之後便直接回了水晶宮。至於白得得給她列的那藥單,上麵的藥材她都知道哪裡有,所以不用再去打聽。畢竟鄭多娘是吃掮客這行飯的,這一行女人比男人難多了,也就需要更加努力,記住更多的信息。
“仙子,這單子上的藥材我都打聽好了。”鄭多娘道,“需要我現在帶你們去嗎?”
白得得因為知道鄭多娘騙了南草,所以對她難免多留幾個心眼兒。“不用,先去吃頓好的吧,我剛聽說東荒域最好吃的東西就在罪惡城,最美的酒也在罪惡城。”
這個鄭多娘自然在行,“不知仙子想吃什麼,龍肝鳳髓,猴腦駝峰罪惡城都應有儘有。”
“這些都稀鬆平常,換點兒特彆的吧。”白得得道。她那體質其實什麼都吃不了,就隻能找點兒特彆的開開眼界而已。
鄭多娘想了想道:“城南的蟈蟈巷有一家長春館,還有些特彆。”
“怎麼個特彆法?”南草也來了興趣,要說到吃他的經驗可比白得得豐富多了,好歹多活了幾百歲。而且魔修煉體,吃東西對身體也有好處。
鄭多娘壓低嗓音道:“那長春館專以剛出生的嬰兒做菜,最佳的是剛出生那一刻的嬰孩兒,先天元氣還在,後天靈氣又生,最是滋補。於女子駐顏有大補益。”
鄭多娘正是看啊白得得她們女子居多才提議蟈蟈巷的,結果才說出來,就見東食和西器跑到一旁吐去了。
白得得也是好容易在按壓住惡心,“這裡的人吃這個沒有人管嗎?”
其實鄭多娘一開始聽到的時候也如白得得一般覺得惡心,可聽多了,看多了之後,人就麻木了。“仙子有所不知,城南的龜壽老祖最喜食嬰孩,還專門養了婦人不停地懷孕產子,專供他食用。”
有老祖帶頭,下頭的人還敢說什麼?自然有那投其所好的人。
被鄭多娘這樣一說,誰都沒了胃口,再不提用飯的事兒。
鄭多娘見白得得臉色不好,轉了話題道:“仙子可想去十字街逛逛?那可是天下最繁華的街道,隻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你買不到的。”
白得得點了點頭,對罪惡城可是一點兒幻想也沒有了,隻想著辦完了事兒就趕緊走。這裡太可怕了,當初她對平安客棧出手是覺得那老板娘太變0態了,可沒想到在罪惡城變0態居然成了常態。
罪惡城內縱橫南北和東西的極其出名的十字街並沒有白得得想象的那麼宏闊,甚至道路還稱得上比較狹窄,店鋪各有特色,古色古香的,一看都是很有年頭的,依舊保持著十字街初建時的風格。
聽鄭多娘說這條街上,曆史最短的店鋪也已經有兩百年以上的曆史了。這也就意味著這些店鋪的背後都有一個老怪物做靠山,有些店不顯山不露水,卻連東南西北四大老祖的麵子都敢不賣。
而十字街交彙處乃是最繁華的地方,這裡隻有一個建築,“四方館”。四方館一共四個彆館,分據交彙處的四個轉角,而在二樓以空中廊道相鏈接。
這四方館隻有一個營生,那就是賭。
亡命之徒大多是好賭者,若非好賭,也不至於要亡命。因此到了這罪惡城,也少不得想賭一賭。
白得得有些好奇地往四方館的方向瞅了瞅,“這裡麵都有賭什麼的?”
鄭多娘指了指東南邊的那個彆館,“彆看這門臉小,下麵卻彆有乾坤。是打0黑拳的地方,罪惡城的人想活下去不容易,很多人出來用命換錢。”
打0黑拳的地方白得得隻聽過沒去過,但是杜北生混過一陣子,而且容舍的弟子蘇彥璟也是在黑拳裡鍛煉出來的,白得得一直有些好奇。
“這裡的黑拳和其他地方比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白得得問。
鄭多娘道:“其他地方黑拳有輸有贏,卻未必死人,但這裡則必須躺下一個。幾位老祖有時候有興趣也到這裡來約鬥,今日就有一場。是攝魂老祖和龜壽老祖分彆挑的人,為的是爭資源。”
搶資源真是亙古不變的約鬥理由。兩位老祖如果交手的話,受傷之後對兩人都不利,很可能鎮不住下麵的人。所以但凡有爭端都是用底下人來約架。輸了的一方自動退出。但也是有時效的,通常是十年鬥一次。
“攝魂老祖和龜壽老祖搶的是什麼資源啊?”白得得問。
鄭多娘搖搖頭,“這個所有人都不知道,隻有幾位老祖知曉。但每次都是到四方館來解決爭端,因為這裡有商盟坐鎮,也不怕輸家賴賬。”
“十年才一次啊。”白得得摸了摸下巴,最後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我們也進去看看。”
四方館的東南館內果然是彆有洞天,從上往下看就像一個巨型漏鬥,在漏鬥底部是圓形的鬥台。
這會兒場內即將有一場比賽,漏鬥周圍坐滿了人,白得得她們都沒找到位置,隻能站在看台邊上供人通行的台階上看。放眼望去,這些賭客至少有上千人之多。
“平時這裡人就這麼多嗎?”白得得道。這一場下來,莊家的收益真是太可觀了。
“也不是。”鄭多娘道:“隻是這一場有點兒特彆,那個參賽的修士已經連贏二十九場了。”
“不正常嗎?”白得得問。
“很不正常。”鄭多娘壓低嗓音道:“說實話,這黑拳背後都是有人控製的,想讓誰贏就讓誰贏。但這個謹言,卻是個外來客,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卻連贏了二十九場,你想想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這人搶了莊家的錢。
鄭多娘笑道:“仙子要不要買幾注?我最近在這個謹言身上可是贏了不少。”
“好啊,那我也買幾注這個謹言贏。”白得得道。
鄭多娘道:“仙子要不要考慮一下?”鄭多娘傾身靠近白得得耳邊傳音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今日他的對手乃是商盟大長老葛半仙的小徒弟。”
葛半仙可不是算命的,這名字也不是對他的侮辱。而是葛半仙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孕神境巔峰,隻差一步就可以突破渡劫境了,所以稱為半仙。
商盟都出手了,這意味著四方館是下定決心要把這個謹言給打殺了。
“哎,可惜了那樣一個好漢。”鄭多娘道,正說著話,漏鬥底部鬥台兩側的鐵門打開,兩邊的比武者緩緩地走進了場內。
白得得原本對什麼謹言,什麼葛半仙小徒弟都沒個具體認知,這會兒看到那謹言時,卻立即星眸圓瞪。儘管蘇彥璟易過容,可那姿態和舉止,哪裡瞞得過靈覺異常敏銳的白得得。
謹言,根本就是容舍的徒弟蘇彥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