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通真的是不負她的法號, 在蓮花庵裡對世事八卦能如數家珍的就她一個小尼姑,不過她心性單純, 看過也就穿腸過了,佛祖一直常駐心裡。
“龍家其實是龍族啦,傳說龍家男子身上有上古真龍血脈,一旦能喚醒血脈, 就能掌握龍族神通。現在龍族的神子據說十歲時就喚醒了血脈,不過至今沒人知道他的神通是什麼。”
龍族神子自然就是指龍世基了,二十來歲就已經是神橋境中期的修為, 在東荒域完全不敢想,白得得心裡多了絲沉重。
“那韓家呢,我怎麼聽龍族族長說什麼鳳族?”白得得道。
“韓家女子身上據說藏有不死鳳凰的血脈, 覺醒後能擁有鳳族神通。不過這一輩的韓家有些沒落了,不死鳳凰的血脈一直沒有覺醒。今日來的這位韓彤鳳雖然幾個月前成為了新一任鳳族聖女,不過據說她血脈隻覺醒了一半。”妙通道。
“我聽過一個叫韓丹鳳的,又是誰啊?”白得得問道, 她的身世倒是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梵無音, 至於蓮花庵的其他人卻是不知詳情的。
妙通隻當白得得是從玲瓏盤上看到的,“韓丹鳳是韓家的另一支嫡係, 這次就是她和韓彤鳳爭奪聖女之位, 不過敗北了。”
聽到這兒白得得就差不多明白了,龍世基偷襲了韓丹鳳的隊伍, 現在韓彤鳳上位居然依舊與龍族交好, 說不定韓丹鳳那個隊伍的消息就是韓彤鳳那邊透露給龍世基的, 這麼隱秘的事兒,沒個內鬼還真不好泄露。
這廂妙通見白得得似乎一點兒不知,不由崇拜地道:“師叔祖,我一定要認真向你學習。”
妙通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白得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
妙通趕緊抒發自己的崇拜之情道:“師叔祖,我要像你一樣,靜心守性,不為外物雜念所擾,保持靈台無塵無垢。”說完,妙通有些慚愧地道:“我就是太沒定性了,老是喜歡看玲瓏盤外的世界。”
這讚美白得得可沒臉承受,看妙通這樣子,白得得怕她誤入歧途變得古板無趣可就少了說話人了,因此趕緊忽悠道:“不,你這叫以入世而出世。”
“誒?”這次輪到妙通一頭霧水了。
白得得故作高深道:“即使是仙、佛,為了堅定道心、佛心,也會一遍又一遍地入世經曆人間善惡情仇。所謂的靈台無塵無垢,並非是將塵垢阻擋在外,而在於勤拂拭,出淤泥而不染,此方能長久。”
妙通微微思索了一下,就眼睛一亮,“師叔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得得笑了笑,很有長輩範兒地道:“嗯,你悟性果然極佳。能曆三千俗界還能堅持向佛之心,也算是一種曆練。”白得得拍了拍妙通的肩膀,“保持。”
雖然白得得的話說得不僧不佛,可勝在簡單易懂,反倒是讓妙通這個蓮花庵的“異類”更聽得明白些。
妙通崇拜地看著白得得道:“師叔祖,你是第一個誇我有悟性的呢。我發現你說的道理我一下就聽明白了,我師父常常念叨我的,我總是不懂。”
白得得心想,那當然了,我說的道理就是讓你繼續看玲瓏盤,你心裡接受程度高,能聽不懂嗎?不過妙通小迷妹的崇拜還是讓白得得覺得心情很舒暢。
“對了,你每天都在玲瓏盤上追消息,那你知道這次咱們到龍族的地盤上是做什麼來的嗎?”白得得問。她因為“功課”太繁重,實在是沒有辦法看不停刷屏的玲瓏盤。
白得得問妙通其實也就是順便找話說,本沒抱任何期望的,畢竟龍族把這事弄得好像很神秘,範無音也變得跟鋸嘴葫蘆一般再也沒初時那般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
哪知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妙通神秘兮兮地給白得得傳音道:“我覺得有可能是為了元神果。”
“什麼東西?”白得得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跟元神修煉有關。聽玲瓏盤上有人說,最近曾在大罡原內見到有寶光衝天而上,可接星辰,應是有寶物出世。然後就有人說那是元神果樹。”妙通道,“能讓咱們極大宗、族不計前嫌都聚在一起的不外乎就是有神跡出現或者寶物出世。”
白得得點點頭。
“師叔祖,你那會兒在大罡原的時候,有看到什麼異象嗎?”妙通問。
“我什麼時候去過大罡原?” 白得得才最快地說完就想起來了,難不成當初她從東荒域上來的地方就是大罡原?
“就是太師祖和你相遇的地方啊。”妙通道。“那是咱們道修界和魔修界之間的緩衝帶,十分危險,我還從沒去過呢。不過師叔祖,以你的修為居然能平平安安地走出來,師姐妹們私下都說你一定是被佛護佑的真佛弟子。”
又是牽強附會吧?不過白得得也懶得解釋了。
“原來是真佛弟子,怪不得了因師妹看起來如此不凡。”龍世基的聲音在白得得身側響起。這修士之間生疏一點兒的就喊道友,親近一點兒的不管是不是同門都喜歡以師兄師妹之類來稱呼。龍世基倒是挺自來熟的。
白得得看了一眼妙通,這最後一句話乃是因為她太激動了,忘記傳音了,才被龍世基給聽了去。
白得得轉身朝龍世基寶相莊嚴地合十行了禮,“貧尼,並非什麼真佛弟子,不過是同門戲言罷了。”她連尼姑都是假的呢。
龍世基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我看師妹的同門也並非戲言,若非真佛弟子,焉能有如此風姿?”
聽到這兒被無數人暗戀過的白得得的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龍神子明顯在撩她,撩一個出家人,這口味可真奇特,他以為他是誰啊,想證明他男人的魅力麼?
誒,你彆說,白得得還真是猜著點兒龍世基的心思了。這非是白得得能看透人心,實在是她和龍世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同一類人。
想當年白得得在東荒域的時候,也是龍世基這種吃飽了飯沒事兒乾的修三代。她有個小圈子,裡麵一水兒的修三代姑娘家。一開始大家就拚拚爹,拚拚媽,後來長大了就開始拚自身魅力。
白得得沒開竅就不說什麼女性魅力了,但是那圈子裡有個姑娘,專挑和尚下手,每回撩得那和尚春心動就收手,以此來證明她是她的魅力,就是和尚見了也得為她還俗。
這種心態白得得很自然就套在了龍世基身上,覺得還挺合身。
龍世基撩了一句,但見白得得微笑不語,那嘴唇粉粉嫩嫩,仿佛又軟又黏卻的桃花汁調的冰元子,隻看著就覺得必定清甜可口,被那雪白的尼袍一襯,平添了誘人的媚色。龍世基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又道:“上次見靜默師太的時候還未曾聽聞她有徒弟,原來一直在等了因師妹,也隻有了因師妹這樣的人才能入得了靜默師太的眼。”
這話卻也不是龍世基誇讚白得得,雖然他看不出白得得的體質,也不知她的靈種,可神氣外韻,觀之令人心淨,這已經足以說明白得得的靈種必然是萬裡挑一,等閒靈種可沒這氣韻,不是龍世基自誇,看人的這一點他還從沒出過錯。
白得得看著殷勤的龍世基,腦子裡的彎轉了好幾圈,還是沒能找到不引他懷疑的方式打探容舍的下落,最後乾脆決定實話實說。反正世上無不透風的牆,與其說謊還不如實話實說符合現在的出家人設。這樣也更不容易引龍世基懷疑。
於是白得得再次合十道:“師兄謬讚了。貧尼遇見師傅不過是機緣巧合,貧尼從東荒域而來,那日僥幸逃脫囚牢,若無師傅,還不知流落何方。”
“東荒域?”龍世基對這個星域的名字可不陌生,他是萬萬沒料到白得得會是下等域民。聽她的口音,再看她的氣質,哪裡是東荒域那種低等星域能孕育的。
龍世基翹起的嘴角可有些僵硬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但是被人說出來也無妨,韓丹鳳那一支早就成了棄子,勝者為王,即使有人碎嘴又如何?但被白得得當著麵說出來,怎麼也是個汙點,龍世基哪怕臉皮再厚也有些汗顏。
“正是。”白得得這次不僅雙手合十,還躬身給龍世基行了一禮,“說起來還得多謝師兄。那日若非龍師兄出現,隻怕貧尼也不能趁亂逃出高老太的手。”
龍世基沒想到眼前這小尼姑還挺會說話的,一顆心被她說得熨帖,原本是不恥之事,如今卻反而成了好事。
“原來師妹竟然落到了那老太婆手裡?”龍世基道,高老太的名頭他還是挺過的。
白得得點了點頭,目露憂傷,“隻不知她如今下落,師兄可有耳聞?”
龍世基隻當白得得是在高老太手裡吃了苦頭,所以想報仇,畢竟師徒一門,靜默屠殺郝家莊的事兒可是天下皆知。
“不用師妹手染鮮血。那老太婆作惡多端,我送她下地獄去了。”龍世基道。
白得得眨了眨眼睛,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她怎麼……去的?”白得得很艱難才吐出這幾個字。
龍世基以己度人,以為白得得想知道高老太死得慘不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