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事情是越描越黑,鬼王哪兒能相信她?若真是單純的弟子,能為了走到這兒救容舍把元神都燒了?
鬼王重新在容舍麵前坐下,往棋盤上落了一子,抬頭看向容舍道:“你門下這位女弟子對你可真是情深義重。”鬼王尤其在“女弟子”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為了救你,連元神都燒了。”
容舍聞言側頭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自己可從沒想過要把一路的遭遇告訴容舍,那樣有挾恩求報的意思,她可沒那麼低劣。
隻是容舍一直盯著她,這讓白得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自己的鬢發,被鬼王那麼一說,再被容舍這麼一看,搞得她好像真的喜歡容舍似的,這可是滑稽。
容舍良久後才收回視線,在棋盤上落了一子,不過顯然是沒經過深思熟慮,剛才的心神似乎都被白得得占據了。
鬼王撚起另一枚黑子,一邊思考一邊道:“不過你這位小情人真有些造化,我就奇怪以她的修為即使燃燒元神也不該能走到這兒,卻沒想到她和血衣之間會有一份緣分。”
“誰是血衣?”其實白得得腦海裡已經反應出可能就是那張人皮了。
鬼王沒回答誰是血衣,隻道:“血衣雖說沒跟我多少年,但心裡的執念卻甚深,這是好處,卻也有壞處。若非你破了平安客棧的局,血衣也不會恢複那一絲靈智。”
鬼王如此一說,白得得就想起她遇到的第二座平安客棧了。那老板娘蜂蜜喜歡剝人皮披在自己身上,難道說血衣就是被她剝掉的人皮?執念太深了,連死後的魂形都成了人皮血衣。
如果這樣的話,也就說得通那人皮血衣為何會放過白得得了,還替她將一路的鬼物都清理了一些。
“可是也不對啊。”白得得疑惑地道:“平安客棧是東荒域的事兒,這裡卻是秋原域,血衣怎麼會在這兒啊?”
鬼王“桀桀”地笑了笑,“既然你們修士都能到秋原域來,為何血衣就沒有自己的機緣?”
這倒也是,白得得點了點頭。
說話間鬼王已經又落下一子,而且還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儼然是勝券在握,“嗬,容道友到底是被小情人攪亂了心神啊。”
鬼王笑得十分嘚瑟,他能允許白得得的存在,其實就是想讓她擾亂容舍的心神,否則這樣的生魂,正好給他當下飯甜點。
容舍也笑了笑,隨意地再落下一子,鬼王就傻了。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直愣愣地就盯在一處。
白得得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她腦子裡替鬼王把臉上的血肉都補全了,他那種以為算計了容舍卻反而被容舍算計了的羞惱表情真的很好笑。
鬼王緩緩站起身,這次沒跟容舍說話了,反而看著白得得道:“看來你費儘千辛萬苦前來救你的心上人,他好像一點兒也不領情啊。心情無波無瀾,嘖嘖。”
白得得心想,這兒哪兒來的老古董啊,這樣低劣的挑撥離間就是寫話本子的都不敢這麼寫了,怕被說腦殘。
鬼王拋下這麼一句就走了。白得得上前拉起容舍的衣袍,看了看他的腳,那紅線已經變成了白絲,可見是真的停止了吸食元神。白得得道:“這鬼王賭品還是不錯的。”
容舍笑道:“都混到這種級彆了,再做下三濫的事情未免就太掉價了。”
“的確,不然肯定要被全星域的人都笑死的。”白得得道,她嘴裡雖然這樣說,但手裡卻從如意珠裡取了紙筆出來,寫道:他走了嗎?
“走了。”容舍點頭道。
白得得撫了撫胸口,“我要怎麼才能救你出去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遲早會被鬼王給吸食乾淨的。”
容舍想了想,然後道:“沒辦法。”
白得得沒想到容舍會回答得這麼乾脆。
“後悔了嗎?”容舍問白得得,“這種死法,會魂魄俱失,再無投入輪回的可能。”
白得得道:“後悔啊?稱不特彆上,就是有點兒害怕,等死的滋味比死亡更可怕。”
“什麼叫稱不特彆上?”容舍問。
白得得嘟嘴道:“我就是感覺你特彆不識好歹,一點兒也不感激我來救你。”
容舍忍不住諷刺道:“哦,你來救我,就是為了讓我感激你?我還以為你是來報恩的。”
“理兒是這個理兒,可是你救我的時候我可是感恩戴德的,可不像你這樣不識好人心。”白得得道。
容舍道:“彆以為我聽不出你是在罵我。”不識好人心的前一句,可不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