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可不是神,自然不知道容舍其實給她準備過另一個試煉之地,當她看到異常熟悉的景象出現在麵前時,雖然嚇得半天腳都沒力氣動,但心裡隻以為容舍這是為了她好,讓她重回“故地”隻是為了幫她克服心理陰影。
所謂的故地其實也不是故地,白得得看得出這裡和當初的鬼淵地形地貌有很大差彆,但是那陰森的鬼氣,和給她的熟悉感,讓她一下就再次有回到鬼淵的感覺。
白得得想著當初從她和容舍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鬼王,該不會是到了這兒吧?而且明顯氣勢更恐怖。
秋原域的鬼淵跟這兒比起來,其差彆就如同內陸湖和汪洋大海的區彆,這兒的鬼氣已經到了隻是站著,就針砭刺骨的地步了。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說鬼王的實力更強大了?
白得得貼著牆壁不肯動,她身上的衣裳可是容舍特地給她做的,可是腳下卻是肉泥潭。而且隻要一想到鬼王那個白骨精,她就打哆嗦。當初割肉、燃燒靈魂的痛苦,雖然熬了過去,但想著如果要再來一遍,白得得覺得還不如提前輪回呢。
傻鳥蹲在“星河方寸壺”跟前,磕著瓜子兒,看著壺裡麵還沒開始邁腿的白得得,嘖嘖有聲地同情道:“哎,真是個小可憐,小臉嚇得煞白煞白的,真是我見猶憐啊。”
傻鳥邊說邊去看旁邊坐著的容舍。容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她皮膚本來就白。”
傻鳥在心裡默默地為白得得點了根蠟燭,當初它是覺得容舍眼睛被糊了才看上了不學無術的白得得,現在麼,傻鳥的立場已經變成,白得得這是得多不走心,才能看上容舍啊?
“這個星河方寸壺還真是好東西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哪個方向都能看得到,還可以放大縮小。”傻鳥繼續嗶嗶,然後手賤地去摸星河方寸壺,想放大白得得的表情,然後被容舍一筷頭差點兒打斷了翅膀。
傻鳥隻能繼續嗑瓜子,心想著也不知道白得得這棒槌最後能不能領悟,她是被容舍困在了星河方寸壺之中。
說起來這星河方寸壺和郭世宗煉製的方寸壺,名字還是很相近的,隻不過後者乃是山寨的前者,功能更是不可比擬,一個能吞星河,另一個麼連瑤池域都裝不下。
而這星河方寸壺本是容舍用來關鬼王的。白得得沒有感覺錯,裡麵送給白得得的通關大boss正是鬼王當初逃走的那一縷元神。
離開秋原域之後,白得得是已經早將鬼王拋擲腦後了,她的報複心並不強,注意力一被轉移就什麼都忘了。
但是容舍可不同。傻鳥看了看方寸壺裡,那離白得得還有很遠很遠距離的鬼王,不由也產生了一絲同情心。
本來吧,容舍在不知不覺中用星河方寸壺困住鬼王,任他在裡麵自由地吸納鬼氣,可不是為他好。傻鳥太了解容舍了,他就是舍不得讓鬼王死得那麼痛快,很想看看最終當鬼王破虛時,發現自己並不是在無垠的星空裡,而是早就被人關在了方寸壺中的那表情。
人的壽元太長了,就是這麼無聊,連報複一個人,都能慢慢地等個千年、萬年。
而如今容舍臨時改變主意,主要是為了白得得,讓鬼王充當白得得打怪升級的boss,,也算是廢物利用。況且,當時的情形,白得得受的苦也有很大程度是因為鬼王。
容舍或許是一片好心,但白得得真心領受不了,因為這鬼淵實在太惡心了,恐怖都還是其次的。
白得得腿軟了好一會兒,才扶著牆站了起來,不過等她發現那牆上貼的軟綿綿的東西都是人皮之後,就又吐了好一陣子。
傻鳥看著毫無表情的容舍,心裡又為白得得點了支蠟燭,它想容舍得多狠的心腸啊,才能看著白得得這樣吃苦。便是把禿毛放進去,嚇成那樣,它自己肯定也得皺皺眉頭的,可容舍就是毫無所動。
白得得蓄積了一點兒力氣後,試著施展時空訣,想逃出這個地方,結果還真是被容舍給說中了,時空訣居然失效,她一點兒法子都沒有,估計真是隻能等突破渡劫境了。
白得得看了看眼前那些惡心人的鬼物,從如意珠裡拿出一根布條來蒙在眼睛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也就不吐了。
白得得頗為得意這個點子,這個鬼海和鬼淵又不同,在鬼淵她不能動用靈力,在這裡似乎卻不受限製,可見容舍還是很為她著想的,此處看似恐怖,實則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鬼物都是沒有靈魂和智慧的東西。
可惜白得得樂極生悲,這些鬼物的確欠缺智慧,但是耐不住數量多啊,慢吞吞地朝她逼近,就像以微薄之身阻擋千軍萬馬一般。
白得得施展不了時空訣,又不可能用盜術偷這些鬼物的東西,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那些鬼物還欺負她魂魄不全,恣意蹂躪她的靈魂。
第一次死的時候,白得得是真以為自己死了,臨死前腦子裡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
想她爺爺,還有爹娘,還有北生,還有她舅舅等等。然而最擔心的卻是容舍,既害怕他從此孑然一身,過得淒慘,又怕他被蘭有雪趁虛而入,以後被戴綠帽子。
至於她自己,白得得倒是從沒想過。人之怕死,本來也不是為了自己,隻是因為牽掛而不願意離開而已。
白得得的魂魄離體後,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鬼物瓜分她的“肉身”,看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變成血旺旺,看著她那光滑細膩的肌膚變得坑坑窪窪。
傻鳥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立即用翅膀遮住了眼睛,大聲呼喊,“兒童不宜,兒童不宜。”
(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