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又重新坐回原處, 待容舍把她的頭發擦乾了, 她才靠近他的懷裡, 摟住他的腰, “我知道我是在無理取鬨,可是隻要一想到離開了你那麼久,我心裡就難受。不是為我自己, 而是為了你。”
容舍摸著白得得的手頓了頓, “哦,為了我?”
“對我而言,在那空間裡並不知歲月流逝的速度,並不煎熬,難受的難道不該是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白得得道。
白得得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哪裡打動了容舍, 以至於容舍破天荒地主動吻住了她的唇, 良久都沒放開。渴望而熱烈,這才像是分彆了五十年的情人該有的親吻。
到最後容舍鬆開白得得時, 她還沉浸在餘韻裡不可自拔。
所以白得得到了第二天才想起來問容舍, “我曆練的那個地方是不是一個法器?”
“你感覺出來了?”容舍問。
白得得點了點頭。
容舍道:“那個法器叫星河方寸壺。”
“方寸壺?”白得得眼波流轉, “所以你當時才說我沒必要跟石嘉善去見識郭世宗的方寸壺對不對?”
容舍“嗯”了一聲。
“可是鬼王怎麼會在裡麵啊?”白得得問。
容舍道:“他運氣不好,所以進去的。”
白得得可不相信什麼運氣不好,容舍神神秘秘的, 手段層出不窮, 見識和能力遠遠高出修為, 但能對付鬼王還是讓人有些意外。
“你怎麼想到將鬼王裝入星河方寸壺的?”白得得問。
容舍道:“小爐子還有三顆星辰沒能點燃, 鬼王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讓鬼物的神魂力量加強, 有他在,就能無限製產生魂力。”
但那也意味著會有無數的人喪失再次輪回的機會,而從此湮滅。容舍顯然比他無害的表象看起來有危害多了。
白得得從如意珠裡取出再次陷入沉睡的小爐子,探入神識後才發現,“這一次點燃了兩顆星辰?”
容舍道:“嗯,隻剩一顆就能全部點亮了。”
白得得歎息,“那鬼海裡得有多少鬼物啊?”而且如果那是星河方寸壺,鬼王關在裡麵又是如何奴役了那許多鬼魂的?那些鬼魂從何而來?
白得得卻打了個冷顫,看著容舍的眼睛道:“那方寸壺裡的鬼魂,生前應該都是大善大惡之輩吧?”
容舍沒有正麵回答白得得的問題,隻道:“你覺得這世間的草木有善惡之分麼?”
白得得搖了搖頭,幾天後才反應過來,容舍的意思是,在他眼裡人和草木並無區彆,都是星際間無限循環的組成部分而已。
好比草木凋零化作花肥,人之隕滅也可成其他人之養料。
然而當白得得領悟出容舍的意思後,卻再沒了膽量問他同樣的問題。女人嘛,總是不願意從最糟糕的方向去假設自己的情人。
白得得從壺裡出來自然要去找南草。五十年的歲月並沒在南草的外表上造成多大的痕跡,這是終究還是有些生疏了。
南草圍著白得得轉了一圈道:“你突破渡劫境了?”
白得得聳聳肩,“容舍說我要是突破不了,就沒辦法煉製出勝過方寸壺的法器,所以隻好努力啦。”
南草道:“吃過不少苦吧?”五十年要從神橋突破到渡劫,也隻有白得得這樣的天賦體質才有可能做得到。
一說起這個白得得眼睛就水汪汪了,她不敢跟容舍抱怨,背後總是要找個人吐槽的。“你都不知道容舍有多狠心。”
南草道:“該。你這輩子也算是遇到他了,才能上進點兒,若是你爺爺他們還在,指不定你現在還在定泉境什麼的打轉。”
“是啊,我爺爺肯定舍不得我受那種苦的。”白得得說完自己先愣了愣,那麼為何容舍就舍得呢?若是易地而處,她可從沒想過要讓容舍也受那樣的苦來突破修為。
儘管白得得知道容舍是為了她好,也是她自己需要突破來救她舅舅的,可是有時還是會希望容舍能不舍得她那麼一點點。
晚上,白得得躺在容舍懷裡時,忍不住道:“幸虧你沒看見我在方寸壺裡的樣子呢,你若是看見了,肯定會舍不得的。要不是有萬物生源護著我,現在我就跟鬼王一樣,是個白骨精了。”
傻鳥在窗外的樹枝上心裡吐槽道:嗬嗬,他不僅看見了,而且還每天看,一邊看還一邊吃糖炒板栗,嗬嗬。
白得得自然聽不見傻鳥的心聲,她也沒再跟容舍糾結過去的事兒,“今天我去見南草了,他雖然一句話沒提,不過我知道他在催我快點兒救我舅舅呢,你不是說隻要我突破了,就能煉製出超過方寸壺的法寶嗎,可是為什麼我還是一點兒頭緒沒有呢?”
容舍卻答非所問地道:“得得,你在星河方寸壺裡,最絕望的時候我沒去救你,你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