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也不好。”白得得一直搖頭, “不想我爺爺忘了我。”
“不要這麼自私, 你爺爺要是忘不了你,就得一直替你收拾各種爛攤子。說不定這樣他反而能輕鬆點兒。”容舍道。
白得得總算是聽出容舍在開她玩笑了,她擰了擰容舍的胳膊,“不對, 我爺爺就是因為要替我收拾爛攤子才覺得人生充實的。”
容舍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道:“我感覺你的自戀怎麼打擊都打擊不走,這也是你的能耐, 白得得。”
白得得白了容舍一眼, “我有些擔心, 我奶奶會成功嗎?”
“會的。”容舍道。
“你怎麼能肯定?”就是白得得自己都不能肯定,她爺爺的心究竟在誰身上呢。
容舍道:“你覺得夜長老是憑什麼混到你爺爺身邊的?鳳首山那麼多可以當丫頭的, 為何就她成功了?”
白得得搖搖頭。
容舍道:“這說明,他隻習慣夜長老。有些人即使忘了, 但是再遇到,依然會喜歡。如果不能重新喜歡上,隻能說明, 不是真的愛。”
“好有道理的樣子。”白得得道, “可是我想不出這個酒要怎麼送到我爺爺手裡。”
容舍無奈地看了眼白得得,然後將傻鳥召喚出來, 讓它銜著酒壺去新郎官的房間裡。鳳首山對修士和各種精怪雖然看得很嚴, 但對傻鳥這種不能化形的鳥卻是放任自由的,因為威脅不大。
而七情六欲酒這東西, 隻要飲酒的人, 聞見了就不會忍得住。
“走吧, 得在你爺爺清醒之前找到杜北生。”容舍拉了白得得離開。
白得得吐吐舌頭,說實話剛才隻顧著擔心她爺爺了,差點兒就忘了自己的小徒弟,當然也隻是差一點兒而已。
守杜北生的依舊是天權,練雲裳早就防著白得得“劫獄”的,既然天權能留下杜北生第一次,自然也能留下第二次。她對白得得身邊人的實力了解得很清楚,現在也就白得得的實力還能看得過去。
結果練雲裳沒防到的是容舍,所以有時候扮豬吃老虎是個挺好的策略。
容舍隻是畫了一幅畫,然後讓白得得現身引了天權走進去,整個過程並沒遇到什麼抵抗,也沒引起什麼注意,一切都解決得很輕鬆。
白得得不是沒用過同樣的法子對付天權,但是她畫的畫,天權能撕裂,可容舍畫的畫,天權卻被固定在了畫麵上。
白得得現在手裡正拿著那幅卷軸,畫麵上天權是動態的,正在四處尋找出路。
“沒道理啊,為什麼你畫的畫他走不出來啊?”白得得道。
容舍道:“因為這是畫中畫,一共九重,他自己在裡麵已經迷失了,以為出來了,結果卻未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就想起了無邊地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真走出來了,還是假走出來了呢。“這個是不是太狠了?”
容舍道:“他對你出手那麼重,如果輕易要了他的命,你怎麼出氣?這幅畫送你吧,看著也能解氣。”
白得得抱著畫卷,甜滋滋地道:“我還以為你真的就看著我叫人欺負了呢。”她從鳳首山下山的時候可是很狼狽的,不過如今想起來,好像得罪過自己的人,容舍都沒怎麼放過,隻除了蘭有雪。
但是鑒於蘭有雪上輩子是依蘭那麼悲劇的情分上,白得得覺得自己可以大度些。
杜北生沒受什麼罪,練雲裳還不至於跟白得得的小徒弟過不去,那就太掉輩分了。
救出杜北生後,他一直沒開口說話,就默默地跟在白得得身側。
容舍看了眼杜北生,傳音道:“想幫得得也不是這樣幫的,她容易衝動,若你真是為她好,以後就多束著她一點兒。並不是什麼都聽她的就是為她好。”
杜北生詫異地抬頭看向容舍,不明白他為何跟自己說這些話,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來說的麼?
白得得此刻也在看著容舍,她咬了咬拇指的指甲蓋,“容舍,我怎麼覺得鳳首山難不倒你,你前麵就是故意不幫我救我爺爺呢?”
容舍的動作頓了頓,轉頭道:“你這樣凡事都依賴人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白得得咬牙,“你還真是隨時都不忘訓練我呢,可是這是我爺爺誒,你居然……”
白得得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因為看見練雲裳突然從前院回到了後院,直奔新郎官的住處去,顯然是那邊發生事情了。
“我爺爺掙脫枷鎖了?”白得得也顧不得和容舍鬨彆扭了,拔腿就開始跑。
漪瀾院內,一身緋袍的白元一身邊站著夜有鹽,對麵立著紅衣似火的練雲裳,一男二女,都沒出聲,氣氛沉重得好似天雷激將劈下之前的陰晦。
白得得卻沒那麼細膩,她不管不顧地衝進漪瀾院,留著容舍和杜北生替她收拾尾巴。
看到白元一的那一刹那,白得得就撲了過去,管她爺爺還記不記得她呢,她隻要看見白元一,就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麵了。
“爺爺!”白得得抱住白元一的腰就開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