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的住處在正陽宮後的綠竹園裡, 芳草如茵,碧波萬頃。
小樂貪婪地看著綠竹園的那頃湖水, “這裡麵的魚一定好吃,得得,改天我們偷偷釣點兒魚來這裡烤吧?”
白得得拋了一粒辟穀丹到嘴裡, “沒興趣。”
“咦, 那是什麼調子?”小樂側起耳朵來。
“鎮魂調。”白得得麵無表情地道。
“好好聽啊。”小樂癡迷地閉上眼睛開始傾聽。
白得得踢了踢腳下的草,“走吧,待會兒遲了說不定要挨罰。”
小樂這才反應過來,“得得, 你說這調子是誰吹的啊?你怎麼知道是鎮魂調?你會吹嗎?”
“靡靡之音, 不聽也罷。”白得得冷酷地拒絕了。
“什麼靡靡之音?我感覺聽了心曠神怡,整個人就好像吃了清靈丹一樣啊, 丹田裡也熱乎乎的。”小樂道,“你說,這綠竹園是宗主的園子,該不會是宗主吹的吧?”
小樂走進綠竹園深處的溪畔竹屋時, 第一眼就看到了掛在壁上的洞簫,然後用肩膀擠了擠白得得, “看到沒有?”
白得得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說話。
小樂見容舍從裡間轉出來, 趕緊放下行李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宗主。”
容舍點了點頭, “小樂。”
小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宗主, 你知道我的名字?”
容舍又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她身邊的“白得得”。
“你叫什麼名字?”容舍問。
“白得得。”白得得道。
容舍明顯地怔住了。儘管眼前人和得得生得一模一樣,卻也不曾想過,她連名字都一模一樣。
天下會有這般巧合的事情麼?
撥動了時間之輪的白得得會這麼完整無缺地出現在這裡麼?若是投胎轉世,絕不能還是一個一模一樣人,可若是她本人,他容舍又怎會有這樣的幸運。
那個人從撥動時間之輪的那一刻起,就選擇了最決絕的一條路。
在溪畔竹屋的對側小屋安頓下來的小樂問白得得道:“得得,剛才宗主看你怎麼那麼奇怪啊?你們以前認識嗎?”
白得得道:“我跟你一起進清一宗的。”
“對哦。”小樂應道,她們都是三年前進來的,白得得自然不會有機會認識宗主,因為這位宗主一百年才出現一次呢。
白得得將自己的床鋪好不久,就見窗欞上飛來一隻胖鸚鵡。
白得得看了半晌,才勉強認出這是一隻鸚鵡來,若是遠遠的看去,肯定會覺得它就是隻大肥貓。
世上怎麼會有胖得眼睛都找不到的鸚鵡?虧它居然還飛得動。
傻鳥喘著氣兒道:“老板叫你們吃飯。”
老板是傻鳥跟著容舍去地球旅行後學回來的新詞兒,感覺比喊主人更貼切。因為老板似乎更會剝削人。
“老板是誰啊?”小樂不解地問。
傻鳥翻了個白眼,“就是你們宗主啊。”
“我們宗主的名字叫老板?”小樂天真地道。
傻鳥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一不小心平衡沒保持好,“啪嘰”一聲掉地上了。
晚飯是在碧波湖畔用的,最新鮮的烤魚。
傻鳥正在歡快地用嘴轉動著烤架的把手,讓穿在鐵釺上的烤魚能均勻受熱,而下麵提供火力地則是小爐子。爐沿上放著酒杯,借著爐火的暖意暖酒,香氣四溢。
而容舍則坐在一旁拿著魚竿釣魚。釣上來一隻,就在湖邊剖好了,洗淨了,用鐵釺子串起來。
白得得和小樂這兩個侍女,則隻負責吃,或者負責的隻有小樂一個人。
小樂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烤魚,一邊惋惜地看著白得得,“得得,你真的不吃嗎?好吃得我都掉眼淚了,你看到了嗎,我真的哭了。”
小樂的情緒總是特彆豐滿,彆人小哭的地方她能嚎啕大哭,彆人微笑的地方她就能笑得前仰後合。一條烤魚就賺了她的眼淚,白得得又想翻白眼了。
在吃了三條魚之後,小樂推了推白得得,“得得,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好啊?我們是來服侍宗主的,可我怎麼感覺是宗主在服侍我們呢?”
小樂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正在為她斟酒的容舍。
“每個人需要的服侍不一樣,說不定宗主其實最大的理想是當廚師呢,彆的人卻又不敢點評他的廚藝,你初生牛犢不怕虎,正好合適。而且看你吃飯就是種享受。”白得得道。
“怎麼個享受法啊?”小樂問。
“你就像十八層地獄的餓死鬼投胎的,吃沒一頓都有吃最後一頓的感覺,讓人可以產生無限的優越感。”白得得道。
小樂想了想道:“還真是誒,得得從來沒有人能像你形容我形容得這麼貼切誒。”
白得得沒喝酒都有點兒醉了,小樂這種傻子還真是有傻福,連毒舌都聽不出來。欺負這種人,感覺特彆沒有成就感。
白得得轉開頭不再看又拿了條烤魚吃的小樂。真是個傻子,吃了這麼多姓容的的魚,不知道得剖多少次腹才還得清呢。
白得得抬起頭摸了摸腰上的荷包,準備瀟灑地又拋一顆辟穀丹到嘴裡,可惜什麼也沒有摸到,這個月的最後一顆早些時候都被她給吃光了。
而下一次能領辟穀丹的日子卻還在十日之後。
小樂和傻鳥一人一鳥地搶魚搶得十分歡快,容舍也是靠眼疾手快,才能從他們嘴下拯救出一條魚遞給白得得,“吃嗎?”
白得得搖搖頭。
容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將魚收了回去,自己撕著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