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小的時候,白得得還能允許他鑽自己的被窩,抱著他一起睡,可是現在,容舍都是大男孩了,可是不能夠了。眼瞧著夏日就要來了,白得得也很愁呢。
“容舍,不如你搬去跟北生住吧。”白得得道,“這樣打雷的時候,北生會保護你。”
容舍執拗地道:“不,我想繼續留在這兒伺候宗主。打雷的事情,我會克服的。”
本來嘛,小孩子害怕打雷鑽被窩那是可愛,現在長大了,這個“缺點”自然要克服,不然就猥瑣了。
白得得隻好道:“你也不要太為難自己。”
夏日很快就到了,白得得看著天邊卷來的烏雲,聽著空中的響雷,忍不住披起衣服,去容舍的屋子看了看。
容舍沒關窗,正坐在窗邊畫畫。白得得知道他有一點不高興了,就喜歡畫畫,歡喜了也喜歡畫畫。現在大概是害怕了。
汗滴一滴一滴從容舍的鼻尖滴下,他卻紋絲不動地在伏案畫畫,小臉都白得透明了。
白得得忍不住推開門走了進去,“容舍。”
容舍抬起頭朝白得得道:“宗主,你怎麼來了?”
“雷打得這麼響,我來看看你。”白得得道。
容舍狀似不經意地用袖子擦過自己的額頭,“我沒事了,宗主,我已經克服了。”
從小就自作堅強的小孩兒,從來都隻會關心彆人,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孩就是容舍。白得得既心疼又無奈地脫鞋上了榻,“在畫什麼?不如我教你重新畫一種符?”
容舍歡喜地點了點頭,給白得得挪了個位置。
兩人就並肩坐在榻上一個教,一個學,歲月靜好得連屋簷上滴落的雨滴似乎都不再雜亂無聲,而是奏出了一曲鎮魂調。
“哦,對了,過兩日就是門派大比了,你想去看嗎?”白得得問容舍。儘管容舍畫畫的天賦不錯,畫符也很努力,但是他修為低下,畫起來還是會吃力,白得得怕他被同齡人嘲笑,所以有此一問。因為符皇宗裡的天才太多了。
容舍點了點頭,“我不去,誰伺候宗主啊。”
這是真話。這些年鑒於容舍的審美之高,技藝之精湛,白得得日常的衣服、首飾都是容舍在幫她搭配,她每天要做的事情隻是從床頭將衣服拿起來穿而已。
若非男女有彆,指不定容舍連穿衣服都伺候白得得。
而白得得的發髻也是容舍每日幫她梳的,他的手指修長,極其靈巧,隻是一點小小的改變,就能讓發髻梳出新意。自從有了容舍以後,白得得出去跟人鬥衣服,鬥發式就從來沒輸過,每一次都是獨領風騷,引領新潮流。
若是容舍不去,白得得還真不習慣。
不過這一次的大比,發光的就不再是白得得了,而是杜北生。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些年杜北生可是極其用功的,即使他不想用功,背後也還有個拿著鞭子逼促他的容舍。與其說,白得得是他的師父,還不如說容舍是他的師父來得更貼切。
基本上,杜北生在修行過程中遇到的難題都是容舍幫他解決的。
容舍教出來的,自然不可能差。
所以杜北生在這次大比上一舉成名,一個人硬抗了符皇宗所有的天才弟子,名聲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星域,被譽為五百年才出一次的絕世奇才。
白得得朝寧小小道:“知道北生是我從哪裡招來的嗎?”
寧小小不說話,她教出來的徒弟被杜北生虐得北都找不著了。
“五年前的冀北村還記得嗎?你說我這樣的人就隻能招到他這樣的弟子。”白得得指了指身邊的容舍。
“啊,他就是那個豆腐黃。”寧小小道。
“什麼豆腐黃?你可知道北生正是因為他才來我符河宗的。北生的天賦可是至尊白呢,你居然錯過了。”白得得幸災樂禍地道。
寧小小憤怒地道:“你得意什麼,咱們走著瞧。你以為一個至尊寶就能拯救你們整個符河宗麼?你們注定會沒落。”
寧小小走後,容舍看著默不作聲的白得得道:“宗主,是在想寧山雞的話麼?”
“寧山雞?”白得得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然後開始大笑,“你形容得好貼切啊,她可不就是像隻山雞麼。”
“宗主剛才在想什麼?是怕符河宗沒落嗎?”容舍再次問道。
白得得趕緊搖了搖頭,“才不是呢。我又不想爭霸天下,也不在乎符河宗沒落不沒落,現在挺好的,有個小小的山頭,自由自在的,又不太引人注意,樂得逍遙自在。我理想中的宗門就是這樣的。”
看來白得得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思進取。不過她雖然不思進取,但看到杜北生那般耀眼,心裡卻高興得冒泡。恨不能帶著杜北生,走哪兒都來上一句:我徒弟。
杜北生心裡也歡喜,在看到白得得為自己這般高興之後,心裡默默地打定了注意,以後一定要振興符河宗,讓他師傅更高興。
待回到符河宗,所有弟子都圍了上來恭喜杜北生,群星拱月似的,而容舍則退到了最外圍,靜靜地立在黑暗裡。
白得得是飲得快醉了,才發現容舍並不在席上的,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他屋裡找到正在畫畫的他。
容舍的臉在燈影裡顯得有些落寞,他和杜北生同齡,可天賦不同,就注定將來的發展也不同。杜北生會離他越來越遠,高得他墊腳也夠不著。白得得越想就越替容舍難過,也難怪他要躲開杜北生的熱鬨。
“容舍。”白得得雙手撐在窗台上,輕輕地喚了一聲。
容舍抬起頭看向白得得。
白得得探過身揉了揉容舍的頭發,“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去不去,可以摸到月亮的地方。”
摸到月亮對容舍來說從來都不稀罕,把月亮摘下來對他也不是難事。不過白得得這麼一說,他立即就放下了筆,因為稀罕的是和她在一起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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