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大駭,被容舍話裡的含義給嚇得血色全無,“這不可能。人死如燈滅,怎會再有上一世的記憶。”
人死之後的確不會再有上一世的記憶,但白得得不是,她沒有死,隻是失去了記憶。
“不可能,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六歲。”白得得喃喃道,夢裡追殺她的那個男子卻已經成年,所以容舍一定不是她失去的記憶裡的人。
容舍捉住白得得的手道:“得得,如果真有上一世呢?你會原諒那個人嗎?”
白得得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真的開始順著容舍的話回憶夢境。夢境裡那個她,空著心,一直跑一直跑。
“我不知道。”白得得搖搖頭,“我不是她。”
“那麼你呢?”容舍問。
白得得苦笑了一聲,“容舍,我的選擇還不夠清楚嗎?如果是我,我選擇讓一切都不要發生。”
容舍的眼神開始迷茫,“所以寧願不愛,也不要受傷麼?”
白得得點了點頭。
容舍重新看回白得得,其實現在的白得得,和他初見時東荒域的她已經有太多不同。那時候的白得得周身都裹著炙人的陽光,而現在的她,即使失去了記憶,身邊裹著的卻是溫寒的月光。
那時的她,選擇的是好一場,哪怕立即就死了也瞑目,如今的她,選的是,不愛就不受傷害。
她的心薄了,是因為被他活生生的削掉了一大塊,讓她再也無法再愛上他。
容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眼神不知落到了空虛的哪一處,聲音像是從深淵裡傳出一般,“是我,奢望了。”
容舍走後,白得得低頭看了好一會兒自己的腳,算是懺悔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以至於將容舍打擊得崩潰了。
崩潰?白得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這個詞。容舍明明看起來還好好的,可她心裡就是有那種念頭,好像容舍的心碎了,連魂也碎了一般。
白得得跺了跺腳,“我就說男女之事傷心傷肺的嘛。不過他也不至於尋短見吧?”這應該不像容舍的性子吧?
白得得閉了閉眼睛,“睡覺,睡著了,明天一切說不定就都好了。”
“宗主,宗主。”
白得得是被蘭漸染給搖醒的。
“宗主,你怎麼還睡得著?”蘭漸染焦急地道。
“是容舍出事了嗎?”這是白得得的第一反應。
“不是,是天地異變。”蘭漸染道,她現在可沒工夫管兒女私情。蘭漸染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白得得就看到了天上的月亮。
那是一輪鮮紅的血月,四周的月華仿佛暈開的血滴。山林裡開始出現異獸躁動的失去理智的吼叫。
而下一刻,白得得就看到那輪月亮真的開始往下滴下鮮紅的血。在那滴血落下的山嶺上,出現了衝天火光,響起無數的慘叫。
白得得猛地站了起來,“這是,這是……”
蘭漸染道:“宗主,這是有魔誕生嗎?”
“這是有神化魔。”白得得喃喃地道。
造物之神,以身隕道消而化世間萬物。
滅世之魔,也會以身隕道消而滅世間萬物,包括他自己。
那輪血月開始漸漸坍塌,流出的血似乎都來自它的內部,它的血流儘了,便是它消亡的時刻。
“這是末日嗎?”蘭漸染道:“我們該怎麼辦?宗主。”
“開啟祖地。”白得得果斷地道,“召集所有弟子進去。”雖然不知道能否躲得過,可如果真是被白得得料中,那是滅世之魔誕生的話,那其實誰也活不了。
“宗主,所有弟子都找到了,可隻有容舍不見蹤影。”蘭漸染焦急地對守在祖地門口的白得得道。
杜北生衝出來道:“容舍沒找到嗎?”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蘭漸染道。
“我知道。”杜北生道:“他平時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東山的山巔喝酒。”
東山山巔?那正是白得得帶容舍和杜北生摸過月亮的地方。
月亮!白得得再次看向天上那僅剩一絲月牙的血月,它的血就滴在東山那邊的。
白得得將蘭漸染和杜北生推入祖地,“我去找容舍。在天上的月亮消失之前,必須關閉祖地。不管我有沒有回來。”
白得得找到容舍的時候,他並沒喝酒,隻是靜靜地躺在東山之巔上。
血月的血暈染了整個東山,慢慢地流淌到山腳,彙成一條條血色河流,奔向大江,但唯獨血月正下方的東山之巔卻毫發無傷。
“容舍。”白得得奔過去,搖了搖容舍的手臂,他卻紋絲不動地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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