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夢沒說話,隻是看著白得得。
白得得才想明白,在容舍的夢裡,白得得已經沒有了,他的守護之心也沒有了。而在她的夢裡,即使她不在原諒容舍,可是因為她還在,容舍就不會舍棄。
白得得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容舍的身後燃燒著無邊的黑色火焰,那火焰飄上了他的背脊,白得得眼睜睜地看著那黑色的火焰灼透了容舍的肌膚,露出鮮紅的血肉來。
那是魔,想從他的身體裡掙紮出來。
“他為什麼不停下來看看?他看不見他的身後嗎?”白得得焦急地問。
“他回不了頭了,一回頭,就是魔。”造夢道。
容舍是在第三萬年終於遇到那團曾經屬於梨,又曾經屬於過白得得的靈魂的。
白得得看著容舍枯寂的眼睛重新煥發出光彩,看著他的嘴角重新翹起弧度,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嗬護那讓他“一見鐘情”的靈魂。
隻是一開始似乎不太順利,大概是白得得的執念太深,亦或者她對容舍還真不是真愛,反正,第一世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愛情。
白得得忍不住為她做了個加油的姿勢,真是好樣兒的,可算是為她白得得出了口氣了,她就說嘛,憑什麼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愛上容舍這個傷她至深的人。就不原諒她。
原來在看彆人的故事的時候,“不原諒”三個字是那麼痛快,可在經曆自己的故事時,選擇“不原諒”卻那麼痛苦。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白得得氣得頭頂冒青煙了。
容舍居然殺了她,親手殺了她。她就知道,容舍這人心狠手辣,涼薄寡情,一如當初他親手剖開她的腹部一般。原來她和他可不止是一世的仇人,白得得憤憤地想。
再然後,白得得便看見,容舍親手殺了她之後,將她的靈魂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投入了另一個生靈的體內。
然後時空轉換,第二世的她再次遇到了處心積慮的容舍。一如她失憶後,容舍變成孩童接近她一般,隻是這一次,容舍成了她的師傅,竟然還想陷她於不義。
第二世,看得白得得也是摩拳擦掌,若是那個她膽敢原諒容舍,愛上容舍,她非得湊上去揍死她。
還好,還好。第二世的她依然那麼爭氣,再次拒絕了容舍,又再次被他殺死,被他取走了靈魂。
然後是第三世、第四世。
白得得看著容舍身後的黑焰越燒越大,幾乎一多半的身體都淪入了黑暗。他的心魔用了兩萬多年的時間才從他的桎梏裡掙脫開來,而讓他的一半軀體都淪入黑暗,卻隻用了短短幾世的時光。
再後來,白得得幾乎已經快要看不見容舍了,而在他的身後,魔已經成型,輕輕地從大地上站了起來,統治了被容舍拋之腦後的世界。
造夢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容舍會徹底成魔的。”擯棄一切的情感,一切的責任,打破一切的規則鎖鏈,讓天地重新淪為混沌。
第五世、第六世……到最後,白得得幾乎想衝進去祈求那個她,祈求她拯救容舍大魔王。
白得得不想看見天地重新淪為混沌,也不想星河裡再也沒有容舍。
而那個她好像聽到了她的祈求,從虛空裡朝白得得方向投來一瞬,朝她笑了笑。
“她看得見我?”白得得驚異地回頭問造夢。
造夢笑著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呀。”連不是同一人的人都有心靈相通的時候,更何況白得得和那個她本就是一個靈魂。
眼前的一切從白得得的眼前再次淡淡地散開,醒來時,她依舊還坐在時間之輪上,腳邊滾落著小爐子,四周散落著鬼王的白骨。
可是造夢卻再不見蹤影,坐在她的身前,守護她的,是目不轉睛的容舍。
“得得。”容舍小心翼翼地喊著,仿佛怕自己的聲音會將白得得震碎。
白得得則是神情恍惚,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容舍母子給搞瘋了,眼前的容舍究竟是真的,還是她又做夢了呢?
白得得拉住容舍的袖子道:“我做了個夢,夢見了造夢。”
“嗯。”容舍道。
“她說她是你母親。”白得得看著容舍的眼睛求證地道:“然後造物之神是你的父親,她是感應靈精而生的你。”
“嗯。”容舍又點了點頭。
白得得睜大眼睛抓住了容舍的衣襟,“所以,現在我不是在做夢了對嗎?因為即使是做夢,我腦洞也不會大到,想得出造物是你爹,造夢是你娘這麼對吧?”
雖然白得得的表達方式有些彆扭,但容舍還是點了點,“是的,你應該想不到。”
“你掐掐我。”白得得道。
容舍還真就掐了掐白得得的臉。
白得得立即就痛得叫了出來,“你乾嘛那麼用力?!”
“你為什麼要來時間之輪?”容舍不答反問。
白得得捂住自己的臉,才想起來,如果一切都隻是夢,她沒能成功撥動時間之輪卻被容舍發現的話……
白得得立即道:“你知道嗎,我剛才出了夢到你娘以外,我還夢到你輕易地就愛上了另個一人。”
白得得說完,又幽幽的補了一句,“而我,是不是就成了梨?”
容舍道:“如果,你真的消失的話。”
容舍說的是大實話。
可是有時候大實話是很傷人的。白得得使勁了搖了搖自己的嘴唇,最後發現自己乾嘛那麼傻?於是便拉起了容舍的手臂開始咬。
容舍的嘴角漸漸翹了起來。他並不怕白得得咬他,他最怕的是白得得不肯再咬他。
白得得也發現了容舍的愉悅,她拋下容舍的手臂道:“你真的得感激你娘,要不是她讓我知道,我若是拋棄了你會有多可怕的後果,我根本就不會原諒你。”
容舍的眼睛一亮,那瞬間迸發出來的光亮,幾乎能照亮整條銀河。
白得得沒好氣地道:“所以我也想改名字,以後請叫我聖母吧。”
容舍俯身就想親白得得。
白得得趕緊用手隔在自己的嘴唇和容舍的嘴唇之間,“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彆以為這樣就可以了。”
白得得含著怒火的眼睛燦爛得讓人驚豔,“我真是不甘心,憑什麼我就隻做了個,就原諒你了呢?你未免贏得也太輕鬆了吧?”
容舍扶額道:“得得,但是在那個夢裡,我們經曆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都是真實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熬過來的。”
容舍沒說的是,造夢編織的夢,都會成為一個平行的時空。
白得得看著容舍的臉,如果那些都是真實的煎熬的話,她還是喜歡自己的那個夢。她可不喜歡看著,另一個自己最後終結了容舍。她的嫉妒心一直冒泡泡,想起來就生氣。
“我不管,反正你還得接著贖罪。”白得得道。很多罪,夢裡的罪也得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