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勝利者的姿態略微感慨了一番之後，李牧就又招呼起玩家們開始處理占領半獸人部落之後的後續事宜。
覆滅金帳部落並非結束，逼迫投降的半獸人改信也是必要操作。
某種意義上講，這才是信仰之戰中削弱敵對勢力真神的最有效手段。
而對此，玩家們早已輕車熟路。
近兩個月的死亡荒漠任務讓他們積累了豐富的相關經驗，很快就有人帶著早已準備好的手工神像，強迫半獸人們一個個褻瀆。
關押半獸人的小廣場上，再次傳來隱隱的騷動。
對於半獸人來說，多年的信仰早已深入人心。
隨著玩家們的強迫，原本已經投降的半獸人俘虜中很快就出現了反抗者。
這也在玩家們的預料之中。
事實上，在前兩個月的死亡荒漠任務中，玩家們每一次強迫半獸人放棄信仰，都會出現類似的反抗。
隻是，在武器裝備全部被解除，高端戰力也早已戰死的前提下，這些半獸人根本無法在玩家們麵前翻起風浪。
他們，就如同半獸人對維護信仰最後的掙紮一般，弱小又可悲。
僅僅是一些負責看守半獸人的中小公會出手，就輕輕鬆鬆地將這些反抗者鎮壓了……
反抗的半獸人很快在玩家們的刀劍化為了飛灰。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又熟練得無比自然。
而玩家們擊殺反抗半獸人時的嗜血和冷酷的態度，更是讓剩餘的半獸人臉色慘白，徹底喪了膽氣……
他們再也沒有一絲抵抗的勇氣，或是大哭著，或是茫然著，或是求饒著，按照玩家們的命令褻瀆了烏勒爾的手工神像。
到此，半獸人的信仰徹底崩潰……
這一幕被和玩家一同參戰的精靈們看在眼裡，他們的神情紛紛變得很是複雜。
和玩家們待的久了，精靈們自認為對這些來自於異世界的天選者也有了很深的了解。
在很多沒有觀看過玩家戰鬥的精靈眼中，這些天選者雖然行為有時候有些古怪又好笑，但一個個卻是赤誠無比，無比友善。
而此時此刻，看到玩家們麵對半獸人時如此的手段，尤其是整個過程之中的殘酷和無情，讓精靈們的三觀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更彆說，在攻破了半獸人部落之後，玩家們的大肆劫掠了。
很多人都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一直和他們有說有笑，溜須拍馬的天選者，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麵……
“覺得很殘忍，很震驚嗎？”
就在精靈們目光複雜地望著玩家們的時候，一道稚嫩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精靈們紛紛回過頭。
當他們看清楚來者之後，一個個連忙站直了身體，一齊在胸前畫了生命權杖的符號，恭敬道：
“見過艾爾大人！”
和他們搭話的，是神眷者艾爾。
這一次，與德瑪西亞交好的艾爾·月光也參加了自然之心公會的集團軍。
他是這一路精靈部隊的領隊。
這位伊芙最早也是年齡最小的神眷者，此時此刻已經比兩年前成長太多。
雖然他依舊是少年的模樣，但舉手投足之間已經越發成熟，目光也更加堅毅。
而聽了神眷者艾爾的問話，精靈們遲疑了一下，也誠實地回答道：
“是的……我們沒有想到，原來天選者大人們還有這樣的一麵……”
“我們一直覺得，他們雖然總是行為奇怪，但也如同我們一般，性情溫和。”
這就要從玩家們討好NPC的方式說起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玩家們也逐漸摸清楚了精靈們的性格。
他們越來越會投其所好，在精靈麵前營造自己偉光正的形象，以獲得精靈們的高好感評價。
對此，官網上甚至還有專門的攻略帖，教導玩家如何與精靈深入交流。
也是因此，很多並沒有見過天選者戰鬥的新回歸的精靈，對他們的印象就逐漸固化……
聽了精靈們的回答，神眷者艾爾不置可否。
他望了望遠處的玩家們，又看了看目光複雜的精靈們，微微歎了口氣：
“這就是種族和信仰之間的戰爭了，隻有拋棄憐憫，我們才能夠在這殘酷的戰爭中獲得勝利……”
“我們的種族之所以在千年之內迅速沒落，除了失去真神的庇佑並被施加了種族枷鎖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太過仁慈。”
“而仁慈，是戰爭之中決不能存在的。”
說著，他頓了頓，神情感慨：
“我曾經聽過天選者們說過一句話，是他們家鄉聖賢的古老教誨——‘慈不掌兵’。”
“當然，在他們的解釋中，這句話其實是用來描述軍隊指揮者和士兵之間的關係的，大意是軍隊指揮者不宜仁慈過度，關鍵的時候絕不能因為對士兵的仁慈而誤了大事。”
“但在我看來，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敵人。”
“雖然我們希望熱愛和平，熱愛生命，渴望生活在一個沒有紛爭的世界中，但有時候，我們必須要麵對戰鬥。”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並非是圍繞我們自己的意誌運轉的，信仰，種族，生存，鬥爭無處不在……”
“而在戰爭之中，對敵人的憐憫，就是對我們自己的殘忍。”
聽了艾爾的話，精靈們若有所思。
而艾爾則話鋒一轉：
“當然，我也不是鼓勵大家要學習天選者一般的做法。”
“他們是女神冕下從異世界召喚的勇士，對於他們來說，戰鬥就是一種遊戲。”
“而以遊戲的態度去麵對戰爭，自然而然會出現一些常人無法接受的事情的……”
“對他們來說這是遊戲，所以可以無所顧忌，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是真實的戰爭，所以我們的情感總會更加複雜。”
“因此，大家會對天選者的一些做法感到不適，也是很正常的。”
“但大家要明白，無論如何，這都是為了我們最終的勝利，天選者也是我們最為堅實的盟友和夥伴……”
“戰爭，是沒有對錯的，而戰爭之後的秩序，也隻有勝利者才能書寫。”
“等一切塵埃落定，作為最後的勝利者，我們自然有能力也有機會，塑造我們期望的秩序，描繪一個嶄新的未來！”
“一切……為了女神和精靈族的榮耀！”
艾爾的聲音莊重肅穆。
而聽了他的話，精靈們的目光也漸漸堅定。
“一切……為了女神和精靈族的榮耀！”
他們也同樣虔誠莊重地說道。
“很好，看來……大家也都在逐漸成長著。”
遠遠地，將艾爾和精靈們交談的一幕收入眼底的伊芙，暗暗點頭。
精靈們已經逐漸習慣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