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到一旁坐上駕駛座,江絮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哎,你家住哪兒?”
顧輕舟聞言,眼中出現短暫的迷茫,偏頭陷入沉思,片刻後,報出了家庭地址,精確到門牌號的那種。
江絮怕他瞎報,再次確認道:“多少號來著?”
顧輕舟從後座靜靜睨著他,氣勢攝人,是白日裡下屬見了都噤若寒蟬的模樣:“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江絮:“……”
要不是知道顧輕舟真的喝醉了,江絮現在就能把他扔大馬路上。
夜色過於冗長,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這座城市,霓虹燈相繼亮起,點綴著海城最繁華的商業區,周遭車水馬龍間,人潮擁擠,有很多都是來城鎮打工的異鄉人,他們在這個城市孤獨的拚搏奮鬥,尋求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顧輕舟喝醉的時候不吵不鬨,但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做出些出人意料的舉動,江絮全程從後視鏡關注著他的情況,好在沒出什麼事。
剛才吃飯時點的酒後勁有些大,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會越來越上頭,等江絮把車開到小區門口停好的時候,顧輕舟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
江絮把他從車裡拉出來:“你站穩點,等會兒摔了可不怪我啊。”
夜深人靜,花園小道裡隻有路燈還亮著,聽不見一點雜聲,好在江絮還記得樓層和門牌號,扶著顧輕舟坐電梯上樓,跌跌撞撞找到了位置。
江絮手上隻有車鑰匙,沒有房門鑰匙,他隻能故技重施去摸顧輕舟的褲子口袋,結果還沒等找到鑰匙,手就被人重重按住了——
顧輕舟醉酒後的眼神單純且迷茫,他盯著江絮,語氣疑惑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
江絮不想和醉鬼說話,因為那樣會拉低自己的智商,所以並沒有理睬顧輕舟,徑直從他口袋裡摸出了一串鑰匙,結果分不清哪個是開房門的,隻能一個個試過去。
有錢人就是好,這麼多串鑰匙,也不知道有多少房產。
江絮正在心裡默默吐槽,腰身忽然一緊,緊接著肩膀就是一沉,他動作微頓,慢半拍的偏頭看過去,結果就對上顧輕舟那雙黑潤乖巧的眼睛。
江絮:“……你在做什麼?”
顧輕舟沒有理他,從後麵抱住江絮,仿佛隻是單純抱住了一個枕頭,然後閉眼在他肩上蹭了蹭,不動了,與白日冰冷傲慢的模樣大相徑庭。
江絮:“……”
行吧,都是大老爺們,抱一下也不會掉塊肉。
江絮加快速度找到鑰匙,然後打開了房門,憑著多年室內設計的經驗,準確無誤找到了臥室,一條冤枉路都沒走,隻是顧輕舟仍然抱著他不鬆手。
江絮無奈歎了口氣,然後憑著多年打架的經驗,一把將人撂到了床上。
顧輕舟被摔的有些暈,不自覺皺了皺眉,瞳仁漆黑乾淨,卻因為酒意上頭,眼尾有些泛紅,原本齊整的白襯衫也變得淩亂發皺。
顧輕舟抬眼看向江絮,緊皺的眉頭並未鬆開,語氣平靜的陳述事實:“你打我。”
江絮正四處翻找空調遙控,聞言頭也不回的道:“我就輕輕推了你一把,少碰瓷。”
他說完,見顧輕舟抱著枕頭坐在床邊不說話,淺淺的燈光傾灑下來,讓對方墨色的頭發覆了層薄薄的光暈,看起來很是軟弱可欺。
罕少見到顧輕舟這幅樣子,江絮拖了張椅子坐到床邊,故意逗他:“哎,你記得你銀行卡密碼是多少嗎?”
顧輕舟垂眸,睫毛在眼瞼下方打落一片淺淺的陰影,看不清神情:“記得。”
江絮摸了摸下巴,心想顧輕舟怎麼跟二傻子似的,繼續逗他:“那你告訴我,密碼是多少?”
顧輕舟猶豫一瞬,然後搖了搖頭:“不能說。”
江絮心想還行,沒傻到家:“不說算了。”
他說完,起身把椅子放回原位,正準備離開回家,衣角卻忽然被人攥住了,江絮腳步倏的頓住,下意識回頭,結果就對上顧輕舟那張神情認真的臉:“銀行卡密碼是26……”
“閉嘴!”
江絮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一點也不想聽:“你缺心眼啊,這種東西也隨便往外說。”
顧輕舟被他捂著嘴說不出話,眉頭微微皺起,江絮心中暗道自己嘴賤,好好的問什麼銀行卡密碼:“彆說啊,我不想聽,免得到時候丟了錢又賴我,彆說啊!”
他說完,試探性鬆開手,見顧輕舟確實沒再開口,這才稍微放下心,把鑰匙放在床頭櫃上,生怕再出現什麼不可控的事,把房門反手一關,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