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什麼了?”
滄涴緩了許久,才從恐懼之中緩過神,聲音卻還殘留有些許驚懼的害怕:“夢見所有人都不要我了。”
聞言,臨淵鳳眸中的神色轉深,透著些薄涼的意味,他抬起滄涴的下顎,看進她的眼裡,少頃,不由得微微蹙眉。
她淺棕色的眼裡蓄滿欲落未落的淚,驚懼在眼中盤旋。似乎哭過,眼尾被濕意浸染,微微泛紅,倒像是染了胭脂的梨花,嬌嫩清貴而又瀲灩勾人。
似乎是真的害怕。
但他所了解的滄涴並沒有這般柔弱,便是之前她莫名想討他歡心,也未曾這般示弱過,柔弱得有些拙劣。
眼角餘光裡是淩亂微微隆起的床榻,他的眸光略微一沉,打橫抱起滄涴便向床榻而去:“便是所有人都不要你了,我也不可能不要你。”
滄涴陡然被打橫抱起,下意識地摟住了臨淵的脖頸,等到意識到自己被放在床榻之上時,她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鎮定下來,反抱住似乎要躺下來的臨淵,柔聲問道:“夫君這是要休憩嗎?”
臨淵捕捉到滄涴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眼神冰涼地掃視了一眼她身旁淩亂的被褥,方才開口道:“你夢靨,想必沒睡好,我陪你睡些時辰再去政事堂。”
言罷,他便要伸手去拿滄涴身側堆疊的被褥。
滄涴在臨淵抬手的一瞬間握住了他的手,搖頭道:“我現在好多了,並無不適,夫君既然政務繁忙,便早些去政事堂。”
她略微一思索,湊上前,輕笑著吻在臨淵的唇側:“我等夫君歸來。”
臨淵冰涼的指腹觸上她含笑的眼,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是嗎?”
她適才覆在他手上的手分明在顫抖。
滄涴頷首:“夫君不必憂心。”
就在她準備抽身而去的前一刻,腰身突然被勒住,唇被迫壓上了臨淵的唇,他低沉清冷的聲音擦過唇線,繚繞在耳畔:“既然是趕我走,就這般吻一下,是不是太缺乏誠意了些?”
滄涴略微錯愕。
臨淵仔細留意著滄涴的反應,在她愣神的一瞬間,趁勢探入。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滄涴雖然很是不喜,甚至想推開他,最後思索片刻,卻還是決定看在心情較好的份上短暫地忍受下來,於是在感受到臨淵氣息的同時便闔上了眼,遮掩下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臨淵雖然明顯生氣了,但是比起原來他即便是生氣,也不親近她分毫,如今隱怒之下卻是這般懲罰她。
看來他也並非表麵那般無動於衷。
滄涴一直沉溺在思緒裡,直到脖頸間間傳來一陣刺痛,她才恍然回神,也意識到自己大約是的確把臨淵氣得不行,不然一向冷靜自律的他如何會氣得咬她。
“疼……”
聽見滄涴嬌軟抱怨的聲音,臨淵摟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從她脖頸間抬起頭,眼中涼意深深:“很疼?”
滄涴握住脖頸,委屈地點點頭。
她現在這具身體是肉體凡胎,被咬了能不疼嗎?
如果不是臨淵眼中的神色太恐怖,她甚至想跟他抱怨一句沒有狂犬疫苗,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狂犬病。
這些新鮮詞都還是她在上個世界學到的。
臨淵拉下滄涴的手,她原本紅痕遍布的脖頸間又添上一道淺淺的血痕,血珠細細密密從血痕上浸出。他眼裡有心疼自責一閃而過,但觸及她身旁的被褥時又冷淡了下來,平靜地拿出一方錦帕為她包紮。
滄涴從頭到尾都皺著眉,似乎很是痛。
“痛你才會記得。”臨淵包紮好傷口,抬手撫上她的眉心,墨色的眼眸裡浸著深不見底的寒潭,“涴兒,聽話些,彆做不該做的事情。”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
滄涴抬眸便對上了那雙浸寒的眼眸,甚至他掌心的冷意也似乎越來越涼,她微斂下眼眸,眼中的神色沉了沉,這次似乎過火了些。她沉吟片刻,在臨淵迫人淩厲的目光中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