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胥淵一直陰沉著臉,衛筱筱知道他在懷疑什麼。
金氏女在就要放他回鳳麟城的當口派三位名醫來會診,是想要確定他的身體狀況,什麼樣的身體狀況才能讓金氏女放心的將他放回鳳麟城呢?
她知道答案,可她不敢說,更不想對他撒謊。
他的病很嚴重,胎毒自母體而來,損傷的是根本,幾乎無藥可治。
樓下突然傳來管家的聲音:“大公子,您的舅舅來看您了。”
舅舅?衛筱筱聽了都忍不住犯惡心。
鳳胥淵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長袖一揮,棋盤上的棋子滾落了一地。
“嘖嘖,多年不見,我們大公子還是這麼大的脾氣。”金晟攬著美姬上樓來。
衛筱筱臉上沒有畫成調色盤,怕被他瞧上,急忙垂首躲到了一邊。
金晟走近他,上下打量:“大公子都長這般大了,模樣越來越像城主了。”
鳳胥淵抬眸看他,眼中殺氣縱橫。
金晟狂妄大笑:“瞧瞧,我們大公子的眼神,多嚇人呀!我好怕。”一隻被拔了爪牙的小老虎,除了虛張聲勢,什麼風浪都翻不出來。
鳳胥淵冷斥:“滾出去!”
金晟捏著美姬粉嫩的臉頰,笑道:“大公子彆急,舅舅我馬上就走!我來此,是替你母親也就是我姐姐傳話的。姐姐心慈,決定赦免你的罪過放你出去。”
鳳胥淵冷笑:“赦免我的罪過?我何曾有過罪過?”
金晟鄙夷的冷哼一聲:“你的出身就是罪過,你身上流著鳳麟城賤民的血,玷汙了門閥世家的高貴血脈。”
鳳胥淵將手中的棋子捏得吱吱作響,身子亦氣得發抖,冷斥:“滾!”
金晟見他氣成這樣,擁著美姬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出得小樓,他吩咐管家:“五日後啟程回鳳麟城,這幾日讓大公子在禹州好好逛逛,要讓大家知道,家姐對這個繼子有多好。”
金晟走後,鳳胥淵身上的憤怒立刻消失無蹤,他將手中的棋子放進棋盒裡,嘴角浮現一絲譏誚的笑意。
衛筱筱感歎,他這演技,若是去演戲,妥妥的影帝呀。
鳳胥淵能成為反派大BOSS,城府深不可測,金晟區區一個好色無腦之徒,自然不能將他激怒。
金氏女在後院隱忍多年,暗中籌謀一朝奪權,隱忍是她成功的手段。鳳胥淵若也如金氏女那般喜怒不形於色的隱忍,隻會讓金氏女擔心他在謀劃什麼。
鳳胥淵這般任情任性,將自己的憤怒和敵意展示出來,看似毫無城府,卻足以迷惑敵人。
稍許之後,王銓上樓來,舔著臉笑道:“大公子,城主夫人為您解了禁,您如今自由了,想去哪兒玩,吩咐一聲,我立刻去準備車馬。”
“滾出去!”鳳胥淵怒斥,繼續演戲。
王銓屁顛顛的滾了,不忘給衛筱筱使眼色,讓她出來。
小樓門外,王銓低聲囑咐道:“我們馬上就要跟著大公子去鳳麟城了,如今鳳麟城雖然還姓鳳,但誰都知道,鳳麟城早已是金家的天下。為了大家的前程,一定要把金晟少爺吩咐的事情辦好。這幾日帶著大公子去禹州人多的地方逛逛,讓大家知道城主夫人對大公子的好意。”
衛筱筱:“多謝銓哥提點,筱筱一定照辦。”她想帶著鳳胥淵跑路,這幾日就是最好的時機。
小樓內,鳳胥淵正坐在窗戶邊,透過縫隙看外麵。
鳳宅的隔壁是禹州城有名的劍修門派禹天宗,從這扇窗戶看過去,是禹天宗宗主的女兒薛吟婉的閨樓。
囚禁的日子暗無天日,窗外那個嬌俏英氣的小女孩是他童年唯一的光。
後來,他們之間隻剩下齷齪算計,薛吟婉亦死在了他手上,但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他認識了她十年,薛吟婉卻絲毫不知道他的存在,這是他少年時的遺憾。
衛筱筱想把他這個遺憾給圓滿了,道:“隔壁的禹天宗在收徒弟,可熱鬨了,我們去瞧瞧?”
鳳胥淵眼神微動,沉吟半晌後,道:“好。”
囚徒十載,這是他第一次踏出小樓,第一次完整的沐浴在陽光之下。
陽光刺眼,他抬手遮住陽光,極淡的笑了。
一直候在小樓外的王銓悄悄的對衛筱筱豎起了大拇指,讚她辦事利落,這麼快就把大公子請出了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