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尷尬著沉默不語。
碼頭原本是謝家的產業,近些日子被金家給奪了過來,如今金晟在管理,為了斂財,他強加了一條碼頭維護費,讓所有船工繳納。
近十幾年來,鳳麟城的稅賦一年比一年高,船工們日子過得艱難,如今又雪上加霜,船工們實在拿不出銀子來,他的屬下便三天兩頭的在碼頭打罵船工,遇到家裡有女兒的,但凡姿色不錯,就會被抓去獻給金晟。
旁邊正在沏茶的小二不認識金軒,低聲諷刺道:“可不是,帝國的律法在如今的鳳麟城可行不通,這裡行的,是金家的律,守的,是金家的法。”
酒樓裡氣氛越發尷尬,外麵強搶民女的戲碼卻有了轉機。
一個錦衣的俊秀少年突然騎馬而至,手裡的馬鞭揚起,重重甩到了碼頭管事的臉上,留下一條血痕......
小二喜道:“鳳二公子來了,這對父女真是前世修了福德。”
衛筱筱心裡一個激靈,轉眸看向鳳胥淵。
鳳二公子就是鳳胥淵的弟弟,名喚鳳胥卿,乃金氏女所出。
鳳胥淵敲擊桌麵的折扇突然停下,握緊折扇的手指微微泛白,笑問:“這位鳳二公子似乎很得人心啊。”
小二笑道:“這位公子定是帶著夫人來遊玩的吧,你們初來鳳麟城,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位大名鼎鼎的鳳二公子了。他是出了名的愛打抱不平,隻要遇到不平事,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敢出頭。我們鳳麟城的百姓都指著他登上城主之位,給我們好日子過呢。”
鳳胥淵臉上笑著,眼神卻越來越冷:“他是二公子,那必然是有位大公子的,為何繼位的不是那位大公子呢?”
小二愣了半晌,道:“大公子?很多年沒聽過他的消息了,估計早已不在了吧。”
“這樣啊。”
鳳胥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直低垂著眸子,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對這個弟弟,鳳胥淵心情一直很複雜。
他們年紀隻差了幾個月,鳳胥卿十分崇拜天生聰慧的哥哥,自小就是哥哥的跟屁蟲,五歲之前,他們的感情其實很好。
如今,鳳胥淵在刻骨仇恨中變得陰鷙冰冷,鳳胥卿卻一直向陽而生,變成心懷坦蕩的明媚少年。
鳳胥卿才是鳳胥淵一直想要成為的人,他羨慕弟弟,也因此憎惡弟弟。
最終他們兄弟二人的結局,說不上誰比誰更慘,令人無限唏噓。
碼頭那邊,鳳胥卿身姿瀟灑的飛身下馬,扶起了被拖曳在地上的少女。
前一刻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碼頭管事,見到他立刻跪到地上求饒。
鳳胥卿又是一馬鞭甩到管事身上,嗬斥道:“快滾,再敢欺壓船工,我抓你進城主府水牢。”
船工老邁,方才在爭搶女兒的過程中傷了腿,鳳胥卿立刻遣了下人將船工扶上馬送去醫館,少女一邊千恩萬謝,一邊嬌紅了臉頰。
鳳家三父子長得極像,都是清俊秀逸的美男子,隻是神態千差萬彆。
鳳胥淵冰冷陰鷙,鳳胥卿陽光明媚,都是招女人喜歡的類型。
碼頭的熱鬨散了,鳳胥卿朝一艘木蘭舟走去,正要上船,卻被一眾突然出現的下人給攔住了。
正在斟茶的小二笑道:“我們這鳳二公子還是孩子心性,三天兩頭的想往外麵跑,估計他今天也跑不掉。”
鳳胥卿身手不錯,可耐不住下人人多,將他四肢和腰團團抱住舉到空中,他在空中徒勞的掙紮,被送去了一輛華貴的馬車那兒。
一直沉默的金軒輕聲開口道:“城主夫人親自來抓鳳二公子回家了。”
原來那架馬車裡坐的便是鳳胥淵的繼母,金氏女金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