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會結束,鳳胥淵送衛筱筱回了芳華小築。
鳳胥淵道:“我有件要緊的事去辦,要離開幾天,你乖乖待在芳華小築,覺得悶的話,就告訴雲弋,讓他帶你出府走走。”
衛筱筱歪著頭看他:“什麼要緊的事?”
鳳胥淵淡淡一笑:“夫妻之間才無話不談,姑娘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做我的夫人麼?”
衛筱筱指著門口,送客:“大公子,去忙你的要緊事吧。”
鳳胥淵卻突然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情緒有些不對。
衛筱筱隱約猜到他在想什麼,雙手環住他的腰,柔聲道:“我等你回來。”
以小魚的血為藥,每次試藥都要遭受極大的痛苦,就算隱忍堅韌如他,也是有些害怕的。
衛筱筱把鳳胥淵送到門口:“去吧,辦完事早些回來。”
鳳胥淵輕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一隻藍蠱蝶悄無聲息的飛到了鳳胥淵的寬袖中。
衛筱筱以身體疲乏為由,想要早睡,屏退了琥珀。
床帳落下,衛筱筱盤膝而坐,神識與藍蠱蝶聯通,看到了鳳胥淵去的地方。
鳳胥淵到了城主府外院,沉幽受鳳非城的賞識,在外院有一個單獨居所,名喚青蘅館。
青蘅館的門口,沉幽正候著他。
“大公子,這邊請!”
沉幽引著他進了青蘅館,又到了藥房裡,這裡關著十幾個人,胸口皆被種下了噬心蠱,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穿過藥房,到了後麵種草藥和養蠱蟲的院子,院子的東側有一座極高的假山。
沉幽走到假山前,按住一塊凸起的石頭,一番複雜的操作後,開啟了機關,假山移動位置,露出了下麵的漆黑甬道。
沉幽抬起手臂:“大公子,我扶您進去。”
鳳胥淵將手搭在沉幽的手臂上,由他引著進入了的甬道。
沉幽一路上照顧得十分細致周到,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甬道的前方終於有了光。
甬道一路向下延伸,最後到了極深的地下,一間偌大的石室中。
石室的頂上鑲嵌著碩大的夜明珠,將石室照得亮如白晝。
石室的中間位置矗立著一座石台,小魚就躺在上麵。
小魚的胸口上插著封印杵,四肢的關節處被鎖魂釘釘死在石台上。
她的雙手手腕和頸上的動脈都被割裂,淡金色的血液正緩慢的從裡麵流出來。
小魚的身體擁有著遠超常人的自愈能力,手腕和頸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可尚未等傷口完全愈合,她旁邊站著的人,便會再補上一刀,讓她的血繼續流下去,直到一滴不剩。
隨著血液的流失,她原本稚嫩的容顏已經衰敗,海藻似的暗紅色長發也化為一把枯草,她的雙眼一直睜著,綠色琉璃般的澄澈眼眸早已消失,隻剩下死魚一樣的眼白。
她流出的血彙集到了高台下的一尊玉鼎裡。
沉幽引著鳳胥淵走到玉鼎前,笑道:“用不了多久她的血就會流乾,到時候就可以給大公子換血了。大公子您不僅能解了身體裡的弱顏花之毒,重獲新生,還能得到她‘半神之體’的強大力量。”
鳳胥淵陰鬱的看了一眼玉鼎裡的淡金色血液,沒有即將獲得強大力量的喜悅,眼底反而閃過一絲疲倦和厭惡,對他們狂熱的所謂“半神之體”沒有一絲興趣。
他隻是想活下去。
以前,是為了活下去等衛筱筱回來。
現在,是為了活下去和她平穩的走過餘生。
“試藥吧。”他冷淡的道,走到了旁邊的玉榻上躺下。
沉幽溫聲道:“大公子,上一次試藥,您承受了五滴神血,這一次要翻倍了,您要是忍不住,就離開玉榻。”
“來吧。”鳳胥淵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沉幽打開玉鼎下麵的開關,血一滴一滴的落到了玉榻上,燃起嘶嘶的白煙。
玉榻表麵並不平整,刻有諸多複雜的符咒,神血隨著符咒的紋路流遍了整張玉榻。
神血在符咒的作用下,開始浸入鳳胥淵的身體,就像一種腐蝕性極強的毒液強行注入血管,在身體裡灼燒,其痛苦堪比讓人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將五臟六腑燒成灰燼。
鳳胥淵強忍著痛苦,因為牙關咬得太用力,嘴角溢出了鮮血。
短短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就被冷汗全部浸濕了。
每一次神血入體,這樣的痛苦都要連續好幾天,之後神血才能在他的身體裡慢慢平複。
而眼前這些痛苦對最後的換血來說,也不過就是輕柔的前奏,目的隻是讓他逐漸習慣神血給身體造成的痛苦,讓他能夠在最後的換血中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