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過境,飄搖了全市的花樹,弄得滿地繽紛,早上的雨一落下,再經過人腳車輪的碾壓,市中心成了個大型戶外發酵廠。
氣象台稱,這是今年最後一次降溫了。
昨晚從市體育館退場的觀眾,著涼的數也數不清,比他們還要晚離開,且始終暴露在狂風之中的方束,意料之中地倒下了。
終日酗酒、鬱結在心,讓他的身體難堪重擊。他拚命想要保持清醒,想要第一時間聽到她的消息,可還是熬不過病菌侵襲。
方束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高燒還沒完全控製住,就非鬨著要起床,要不是正巧方義雄來看望了一趟,把他教訓得老老實實的,他怕早就殺到明徽去了。
方義雄說,點滴沒打完,哪兒也不許去,否則就把他關在公寓一周。
他隻能被迫聽話,但他實在無法安心養病,他坐起來,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動也不動,泛白的嘴唇令他看起來更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叩~叩~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敲門聲,霎時就睜開眼。
“進!”
唐煒疾步走到他麵前,把手中那捧資料放在他腿上:“方少,這是關於喬凡娜的全部資料。”
方束沒有直接翻開,他問:“查到多少?”
“有用的信息很少。她是意大利華裔,今年24歲,從小生長在意大利,大概一個月前才回到國內。已婚,有一個8歲的兒子,一家人住在凰町府邸,她現在是明徽的總裁兼董事長。其他的基本信息都在報告裡,你可以看看。”
方束把報告翻到喬凡娜那一頁,眼神定在她的護照照片上,發愣了好久,才問:“她老公什麼來頭?”
“隻查到他叫季牧予,一年前在丹楓買下了福溪路的天恒大樓,現在他的公司已經開始正常運營了。方少,他們一家不簡單,在國內毫無根基,就能帶著如此龐大的資本進入丹楓市,我們要不要再調查調查,暫時按兵不動?”
方束冷笑:“你不動他,他早晚動你。”
“那我們?……”
“派一撥人再去意大利查他們的來曆,季牧予在國內的公司也給我查清楚。”方束掀起被子下床,向衣帽間走去,“我親自去會會她。”
方束徑直走到最靠裡的櫃子前,取出那件許久未穿的單寧襯衫,這是當年,林乙柒在芮城給他買的,今天,他要穿著這件衣服去跟她重逢。
他又套了件黑色大衣,走出來時看到唐煒還在,“還有事?”
唐煒內心已崩潰:“方少,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總經理聯合了幾位董事,要在股東大會上彈劾你的事?”
方束站在鏡子前整理發型,滿不在意地問:“方東荀想要我的位子?”
“是啊,真是浪子野心!”
“那就給他吧!”
“什麼?”
“你代表我去參加,就說我主動卸任,即日起,上任星芒總裁。”
“方少!”唐煒驚道,“方董會殺了你的!”
“他不會,我是要去把他孫媳婦帶回來,他高興還來不及。”方束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
嗯,除了臉色差點兒,一切都很完美。
喬凡娜,我就不信,我比不上季牧予。
***
明徽,喬凡娜辦公室。
郭晴正收拾茶幾上印有天恒酒店logo的打包盒,順便提醒趴在辦公桌上小憩的喬凡娜。
“十分鐘後一會開會,來之前記得把藥吃了哦!”
“嗯~”喬凡娜沒精神地應了聲。
“你還堅持得住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一點小感冒。去醫院還要驚動我老公,到時候又禁我足。”喬凡娜抬起頭來,手指不停按壓太陽穴,試圖緩解疼痛。
郭晴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也確實太拚了,其實交給我們就好,沒必要事事躬親。”
“這事要想完美結束,還早著呢!我不能先倒下啊!”說完,她又像突然充滿氣的氣球,蹭地起身,撿了些資料準備走。
她問郭晴:“江子彥到公司了嗎?”
“應該到了,不過……”郭晴走到窗邊,朝下望,“他好像被粉絲堵住了。”
喬凡娜也跟著看過去,明徽的大門前聚集了一堆江子彥的粉絲,舉著他的燈牌和應援橫幅,雖然被夾層玻璃隔離了噪音,但喬凡娜光看他們一個個高昂的頭顱和張大的嘴巴,就知道下麵跟狂歡節沒兩樣。
江子彥被擁在中間,耐心接過遞來的每一張照片和簽名紙,還特意把墨鏡掀到頭頂,露出正臉讓粉絲們拍照。
喬凡娜輕笑道:“看來昨晚那條微博很有用。”
“都是你安排得好,太機智了!。”郭晴驕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