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鐘一響,喬凡娜就昏沉沉地爬起來,收拾好下樓吃早餐時,並沒看見季牧予,仆人說他天一亮就走了。喬凡娜頓時感到愧疚,他那麼辛苦,自己不該無故猜忌他,或許昨晚那就是一個巧合罷了。
喬凡娜暫時說服了自己,心裡終於舒坦了些。在公司忙了一天之後,又破天荒地按時下班回家。
可是,以往都在家等她的季牧予,今天卻還沒回來。她發短信關心了一句,季牧予回答說在外麵應酬,讓她早點休息,不用等他。
喬凡娜也沒多想,上樓準備找海珊繼續談談方東荀宴會的事兒。
她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當時對海珊伸出援手,伸得太大意了。要是早知道海珊跟方家有牽連,她說什麼也不會多管閒事。所以她想儘快幫海珊解決了這件事。總讓她在季家大門進進出出,被彆人看見了,還以為季牧予納了二房呢!喬凡娜可沒那肚量。
然而,海珊今天並不在家,吃過午飯就獨自出門了。喬凡娜問照顧孩子的仆人,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仆人茫然搖頭,喬凡娜的臉色黑了幾分。
喬凡娜心不在焉地在書房忙了幾個小時,接近11點了,那兩人還沒回來。她咬咬牙,披了條毯子就走到二樓的空中花園,端著杯熱茶,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下麵的單行道。
直到茶涼透了,她才看見季牧予的車開過來。
司機先下車,打開了後車門,把季牧予迎了出來。深灰色西裝外套在他小臂上耷拉著,他的另一隻手正努力把領帶扯開些。
喬凡娜正準備下樓迎接,卻在轉身的那一刻,看見了另一個不該出現在畫麵中的人。
海珊竟然也從車上下來了!
喬凡娜剛剛緩和的情緒,像衝天的火箭一般,以秒速穿透臭氧層。
她攢起拳頭,定定地目送二人走進大門,穿過花園,然後她也快步離開,直奔海珊的房間。
季牧予和海珊一前一後進客廳的時候,正好看見喬凡娜抱著孩子下樓,那一臉的慈愛快要溢出來了,彆人看了還以為是她親生的呢。
“你怎麼還沒睡?”季牧予立馬靠到她身邊去,他一開口,喬凡娜就聞到了酒氣。
喬凡娜咧著嘴笑道:“難得我今天早下班,可你們都不在,隻能陪他玩兒咯!不過這孩子越玩越興奮,這麼晚了還不睡,多半是又餓了,我去給他衝杯奶。”
“不是有仆人照顧麼,你操什麼心?”季牧予拉住她的胳膊沒好氣地嘀咕,稍顯淩亂的額發暴露出他此時的焦躁,大概是因為喝多了酒,他往常的好修養都被迫下線了。
喬凡娜不明就裡,但季牧予的責備通常是站在心疼她的角度,所以平時她都會撒嬌哄騙裝可憐三件套蒙混過關,但今天她卻隻當沒聽見,目光越過季牧予落在後方的海珊身上。
她語氣平常地問:“怎麼你們倆一起回來了?”
季牧予盯著喬凡娜不說話,拉她的手也像粘了膠水一樣脫不開,海珊連忙走過去接過孩子,說了幾句辛苦她幫忙照顧孩子的話,而這些喬凡娜都沒聽進去。等到海珊解釋為什麼會跟季牧予一起回來的時候,喬凡娜臉上的笑才有了波動。
是的,她今天的笑過於持久,嘴角像被人強製往上勾著下不來那樣。
海珊說,打車的時候正巧遇到剛從寶珍吃完飯回程的季牧予,就搭了便車。喬凡娜不可置否,點了點頭,讓她把孩子交給仆人,領著她去書房談事情去了。全程把季牧予晾在原地,這是鮮為少見的。
喬凡娜啜了口仆人剛端上的熱茶,心裡再窩火,麵子上還是沒有顯露過多。
“海珊,宴會是後天晚上舉行,我們公司正好拿到了邀請函,到時候你就跟著表演團隊一起進去。你覺得怎麼樣?”
喬凡娜願意幫海珊,但不願意讓她以季家的名義參加宴會,這也是喬凡娜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海珊自然也知道她的顧慮,不好說什麼。
“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們為難了,隻要能見到我老公就行了,我哪敢奢求彆的啊!”
“嗯……你也彆怪我多嘴一問。當初我讓你搬進來,是為了更好地監控對方的行動。你目前掌握了哪些證據我不想探知,隻是想確認一下你的心意。你真的做好跟你老公交涉的準備了嗎?”
海珊輕歎了口氣,“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大學畢業後上了兩年班,然後就踏踏實實跟著他。你們這個圈子,你也知道,像我這種外地來的女孩,要想嫁給他多不容易啊!我要不是母憑子貴,恐怕連這種小區都進不來。”
喬凡娜安靜地傾聽著,時不時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好不容易當上了名正言順的太太,沒想到是進了狼窩,腹背受敵。他的前妻和兒子不放過我,他也不給我安生日子過。你說我能怎麼辦?交涉?我跟他的地位從來都不平等,怎麼交涉?隻不過是我拿著自證清白的證據,去求他不要一腳踹了我們母子而已……”
了解她的處境之後,喬凡娜無法再以一個律師的身份去鼓勵她拿起法律的武器。憑海珊的智商和能力,要想以此為把柄,從方東荀那種人手裡分得一杯羹,簡直太難了。
“既然你最後還是做了這樣的選擇,那就抗爭到底。我們這個圈子,不屬於這裡的人誤闖了進來,注定是每一步都要帶著血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