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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自露天洞穴的上方穿進,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金發的男人解下鬥篷,深藍色的鬥篷覆在少女肩上時尚帶餘溫,少女抬手抓住要從肩上滑落的鬥篷。
伴著月光進入洞穴的還有一陣陣寒風,金發男人伸出手哈了哈氣,試圖驅散些寒冷。
少女注意到了,她微微低下了頭,沒有猶豫多久便輕輕哼唱起來。
動聽的歌聲在空闊的洞穴中顯得尤為空靈。
“縹緲的心意燃燒成熱血”
歌聲響起,金發男人驚訝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溶入我意誌漸燃漸旺盛”
閉眼吟唱的少女周圍升起了溫暖的紅光,縈縈繞繞,向上盤旋。
“吞噬一切”
溫暖的火光出現在少女手心,隨著風的吹動,微微顫動。
“化□□的火焰”
火焰從少女手心飄出,越發旺盛,明明擁有足以照亮整個洞穴的亮度,溫度卻一點都不灼人,剛剛好溫暖坐在一起的兩人。
火光映在男人的臉上,將他原先深邃的五官襯出了更多的柔和意味,菲妮絲聽到他輕輕感慨:“真是奇跡……”
少女彎起翠綠的眼睛,臉上漾開的笑容比月光還要溫柔。
窗外的月光透進房間,被窗簾暈開的銀色微光輕輕覆在少女帶著微笑的睡顏上。
“亨利……”
似乎做了一個美夢。
煙沙彌漫,盔甲摩擦時的金屬聲音聽上去有些刺耳,菲妮絲隨路德王子走在遍布泥塵的路上。
“昨晚敵軍的俘虜逃跑了。雖然殲滅,但我們王都軍也犧牲了不少人。逃脫的敵軍雖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既然已死,我也不想追究。”
路德王子停下,已是同站在他身後的菲妮絲隔了一段距離,背對著少女,他繼續說道:“所以最後我想讓你用火之歌對這名敵兵進行火葬。”
路德王子轉向菲妮絲,他的身後有一個被白布裹著的人綁在兩根交叉的木柱上。
已經死去的敵兵嗎……
菲妮絲抬手置於胸前,手微微蜷起,麵上是些許為難和猶豫:“我嗎?”
平日裡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高傲王子在這一刻卻好似對已然死去的敵兵和戰爭流露出了幾分不忍,表示希望一切都快點結束。
他說,希望都結束吧,無論是戰爭還是歌聲之力。
菲妮絲的歌聲之力隻夠用最後一次了。
“過去的事都是我不好,菲妮絲。你是自由的,今後你可以去過你想要的人生。”王子的語氣誠懇至極,望向她的目光也含著愧疚與憂傷。
“所以,”王子一邊將手搭在菲妮絲的肩上,另一隻手抬起指向被綁在木柱上的敵軍屍體“勞煩你唱這最後一首歌。”
菲妮絲終於被王子的話觸動了,目光落在地麵上,她壓下心中的不安,回應道:“我知道了。”
深吸了一口氣,在王子和士兵的注視下,菲妮絲唱起了那首曾用來為她和亨利取暖的歌——火之歌。
一樣的詞調,歌聲卻不絲之前那般輕快,她望著眼前低垂著頭顱的屍體,心裡隻覺得沉沉,仿佛壓了些什麼。
打斷菲妮絲專心吟唱的是被火舌吞噬著的“屍體”發出的痛呼。
菲妮絲驚訝抬頭,路德王子猖狂的笑聲卻在身後響起。也在那一刻,被火焚燒之人的頭盔被劍打落。
頭盔下是熟悉的金發碧眼,男人英俊的麵龐上沾染了些許塵埃,被火焰燃燒使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是亨利,她的愛人。
之後,是路德的譏笑聲,是亨利壓抑著痛苦的溫柔勸慰,是被火焚燒被風吹散的灰……
頭好痛……再之後呢,又是什麼?
——明明已經失去歌聲之力的少女在王子驚恐的目光下,緩慢卻堅定地唱出……終焉之歌。
於是,漫天的隕石墜著火星砸向地麵,塵土飛揚,哀鴻漸消。
這個世界啊,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那麼就都消失吧……
躺在床上的少女眉頭緊蹙,雙手各抓住被子的一角,呼吸聲越發急促,看上去很是痛苦。
驚呼一聲,菲妮絲從夢中醒來,起先不停地喘氣,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靜下來。氣息稍穩後,她緩緩躺下,睜著一雙眼盯著暗沉的天花板看著,一動不動,直到窗外的月光被清晨的曦光取代。
這兩個月她時常重複著做這兩個夢,第一個是當初她與亨利在歌聲之力帶來的火焰下,相互取暖萌生情愫的場景。那時,溫柔燃燒的火光照在亨利的臉上……之後畫麵一轉,便是她被路德設計燒死愛人的場景……
不斷重複著的,美夢與惡夢的交織……還有,菲妮絲伸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企圖減輕些心中的不安。
還有……那微妙的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