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卡塔庫栗（二）
她最近脾氣不好。
*
“呐,你知道的吧,卡塔庫栗。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是她第二次問他這個問題。
第一次提出這件事時，她沒有看他，這一次，她的眼中卻完整地倒映出他的麵容。
那仿若清晨森林的翠色汪洋中,有他的影子。
他說：“我知道。”
菲妮絲原以為這次還是不會得到回應,所以在卡塔庫栗開口的那一霎眼睛稍稍瞪大了一下。
——那綠色的汪洋瀲灩了波光，他的影子也隨之搖晃，仿若沉淪。
“是,是這樣嗎？”得到了答案的菲妮絲還有些懵，“這樣啊。”
心中的那股鬱氣消散了些,菲妮絲漸漸平靜下來。
她有些不解：“你是怎麼知道的？”
說完，菲妮絲又看了眼卡塔庫栗：“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
“你今天不開心。”卡塔庫栗說了句和菲妮絲的問題沒有一點關係的話。
菲妮絲點頭,隨後意識到了什麼：“我說我為什麼不開心的話，你就會告訴我原因嗎？”
卡塔庫栗點頭。
“……”
菲妮絲突然笑了。
“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不開心,”這樣說著,她伸出一隻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處,“隻是覺得不安，有不詳的預感。”
“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她說。
剛說完她便想起，用“很久”兩個字有些不恰當。在這個世界的十幾年裡，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有這樣的感覺了。第一次還是在發現自己再次停止生長,重陷永生泥沼前。
這一次又是這樣的感覺，不過她想，不會更糟糕了。
卡塔庫栗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並沒有說話打斷她的思緒。直到菲妮絲回過神來，再次看向他時，他才開口：“我之前一直有做夢。”
“夢？”菲妮絲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提到夢。
“夢裡有一些關於你的場景，”他微蹙眉頭，“能看得出來，不是一個世界。”
居然是因為夢？
菲妮絲從來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現實卻沒給她繼續驚訝的時間。
轟響聲自遠處響起。
“開始了嗎？”她望過去，隱約可以看到些許火光。
沒有再關注下去，她回過頭，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再問下去，隻說了句“離開這裡吧，已經沒有意義了。”
淡淡的語氣透著對生命的漠視。
遠處的哀鴻絕望與這裡的安靜沒有關係。
善良這個詞早就在很以前很以前的以前不見了，至少對於生命的態度，她永遠是漠視居多，或許還有豔羨。
*
“離得最近的下一個島嶼？”卡塔庫栗問道，“你想在那裡下船？”
菲妮絲點頭承認。
他看了她一眼：“好。”
*
菲妮絲沒有想到，和卡塔庫栗分開的第二天，她就又見到他了。
“你好？”她有些不確定地打了個招呼。
“嗯。”
今天的菲妮絲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樣糟糕，心裡也因為之前那些頗有些尖銳的措辭而感到愧意。
在有些方麵，她很直白：“對不起，之前心情不好，那些話……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