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偉倒是從來不指名道姓,但傻子都知道他說的就是劉成。
但自從劉成回來的消息傳出,何偉一點兒喝酒的念頭都沒有,尤其當他聽到彆人說道“劉成”這個名字時,他都忍不住想要罵兩句。
“挺好的日子,你他麼提他乾什麼啊!沒事兒找事兒呢吧?”剛才還一臉笑意的何偉,他一邊打開了李淑芬的手,一邊凶著臉道。
“老何,你說你這是啥脾氣啊?你在安全科的時候就不少人指著你脊梁骨罵!行,安全科乾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兒,我也理解你!你說你現在都到了生產單位,你還沒事兒著啥事兒啊!我跟你說啊,咱們姑娘以後也得回油田呢,你就算是不為自己,你也得為咱們姑娘想一想!”李淑芬也終於忍不住把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確實如此,在油田這個地界,所有的員工都惦記讓子女回油田工作。
沒本事的,讓子女考招工考試、當兵(為了安置卡)。雖然以這種形式回油田的子女上班就是工人,而且基本上一輩子都在一線崗位了,但起碼一輩子旱澇保收餓不死。
有本事的就讓子女走應屆招聘,或者參加油田組織的二學曆(考上以後去石油學校讀兩年,混一個石油大學的文憑)。而以這種形式回油田的子女上班就是乾部了。
油田這地方特彆看重出身(是否是乾部身份),而且油田還講究一個“團結”,所以隻有你有了乾部身份,那麼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從事力氣活兒了。
而畢業就是油田乾部的,有能力的一路高歌,有錢有勢有女人!沒水平的也能在機關一混就是一輩子!
所以對於油田人來說,畢業時有沒有乾部身份就是一道分水嶺。
可能有人會說?沒啥不公平的,你隻要考上石油類的學校,你就能回油田當乾部了。
當然,以後要是有貴人拽你一把,那麼你的前途就更加不可限量了。
而能夠在油田算是有“本事”,處級乾部就是一個分水嶺,也就是說能辦這種事兒的最次也得是個副處級乾部。至於像何偉這種科級乾部,在1廠的一畝三分地倒是還能說上幾句話,不過要是設計到油田招聘就使不上勁兒了。
其實李淑芬的想法是讓何偉和劉成搞好關係,到了關鍵時刻求人拉一把,隻不過她沒敢把話說的那麼明。
雖然李淑芬已經是往收著裡說了,但何偉卻依舊爆炸了。
“想什麼想?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這人做事兒光明磊落,我可不求任何人!更何況是劉成那種小人!”何偉一邊氣鼓鼓地把領帶摘了下來,一邊罵罵咧咧道。
“什麼叫做兒孫自有兒孫福啊?父母沒本事的人才這麼說呢!你也不是啥也不是,你就服個軟吧?哪怕你倆湊不到一起去,起碼緩和一下關係,彆到了關鍵時刻被他踩一腳。”李淑芬繼續耐著性子道。
李淑芬說得沒錯啊,以劉成晉升的速度,估計用不了幾年就能當副廠長了。而劉成到時候要是記仇,他可真就能壓何偉一輩子了。
而且混官場就是這樣,領導看不上的人,其他人也都躲的遠遠的。如果劉成要是黑眼白眼看不上何偉,等到何偉的女兒上班時,就算是何偉拿著錢也沒人願意得罪劉成給他辦這事兒。
“老子光明磊落,我他麼永遠不向惡勢力低頭!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何偉仰著脖子大聲嚷嚷道。
此次的何偉也沒有剛才的那副瀟灑勁兒了,偏分的頭發也甩到了一邊漏出了上衣的發際線,再加上他猙獰的表情像極了一個漢奸的模樣。
“我是小人?行,你是君子行了吧!你要是君子的話,你也彆掏空家裡的錢去買這個官啊!你要是君子的話,你也彆沒事兒過年收那些下屬的禮金啊!”李淑芬終於忍不住道。
雖然何偉私底下做了不少“齷蹉”事兒,但在表麵上他一直都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所以當李淑芬徹底揭了他的老底後,何偉就有些怒不可遏了。
“我那是迫不得已!這個社會就是這麼黑暗,我雖然擁抱黑暗,但我內心光明!我是做大事兒的人,做大事兒不拘小節,你他麼懂個屁啊!”越說越失控的何偉,他一邊推開李淑芬的身子,一邊氣鼓鼓地就離開了家。
“媽的,不理解我,你他麼永遠都不理解我!”在車上一根煙接著一個樣抽的何偉,他也憤怒地大喊道。
過了能有5、6分鐘後,何偉也隨之打通一通電話,而電話一接通,何偉就小聲說道:“方便嗎?”
“方便,我老頭出去喝酒了。”一個有些蒼老,但說話的聲音卻字正腔圓的女人聲也隨之傳到了何偉的耳朵裡。
“媽媽,我想你了,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最理解我!”何偉帶著幾分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