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黃埔灘巡檢司的老大,馬達本來可以不必每天都來辦公,但因為黃埔灘巡檢司營地,向所有兄弟們提供有免費的一日三餐,可以讓馬達省下來一大筆嚼用。他自然要每天都過來看一看了。
否則,以他每天至少三五斤牛羊肉的夥食標準,他那點俸祿連買肉都有點吃力呢。
馬達正在街市上走著,突然看到遠處街道上,有一行人騎著馬,正向他這裡疾馳而來。
馬達心想,是誰這麼大膽,敢在黃埔灘一帶縱馬,難道不知道鬆江伯早已下達過命令,此地嚴禁縱馬,若撞人致死者賠命嗎?
眼看著對方八九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且沒有減速的跡象,馬達也是來了脾氣。
他一邊大聲呼喊,喝令對方減速,一邊持刀戒備,對方若真是毫無顧忌,他也不介意大打一場。
他連理國公府的嫡次子柳健都敢打,還怕不明身份的陌生人不成?
幾乎是在一瞬間,對方最前麵的那匹高頭大馬,已經衝刺到了馬達身前。馬達側身一避,手中長刀卻已揮了出去,將那匹快馬的一條大腿給割了下來。
那個騎手原本還得意洋洋,想著是誰這麼不自量力,敢和他這個騎馬者當街硬剛,結果他沒有撞到彆人不說,自己反而被突然倒地的馬匹掀翻在了地上。
他感覺到自己的大腿疼得厲害,貌似摔骨折了。
他身後的隊友看到這種突發情況,連忙拉緊疆繩,馬匹的前蹄高高豎起,有兩人因為騎術不精,差一點兒就要被拋下馬背了。
“你好大的狗膽,咱們闖……”某人抑製不住憤怒,朝馬達怒吼道。但他把話隻說了一半,卻又停住不說了。
他心想,跟這個長滿絡腮胡子的莽漢有什麼好說的,先殺了他再說,難道鬆江伯還敢不給闖王麵子不成。
其他人也都是他這般看法。有三五人同時翻身下馬,拔出身上所暗藏的長短武器,向馬達步步緊逼過來。
馬達也沒有多想,他吹響了手中的哨子,想著還是鬆江伯考慮周到,黃埔灘這一帶聽到哨子響起來,巡檢司的刀弓手們,最慢也能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趕過來。
對方雖然人多,但馬達自信地認為,他隻需要堅持一柱香時間,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實在不行,他打不過還可以躲嘛。自己家中離此處,隻隔了三五間住宅,他邊打邊退,撤回家中,把門關上,難道短時間內,還怕這夥人攻進他的住宅不成?
馬達久經戰場,但對方幾人也不是弱手,雖然沒有一哄而上,但車輪戰的打法,也讓馬達感覺格外吃力。
馬達不由暗自懊悔,想著自己趴在雲蓉肚皮上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戰鬥力下降這麼快,連隨便幾個路人,都能把他逼迫到這種程度了。
馬達隻好一邊戰鬥,一邊向後退去,趁著對手不注意,他一個閃身,回到自己家中,把宅院大門關閉上了。
此戰,他砍倒一匹馬,傷了三個人,其中最開始的那個人,還被摔傷在地,再也爬不起來,而馬達自己卻毫發無損,也不算丟人了。
對方遭受重創,自然不可能輕易罷休。很快,屋外響起了撞門的聲音,嚇得屋內婦人瑟瑟發抖。
好在與此同時,黃埔灘巡檢司所特有的口哨信號也越來越響,顯然援兵越來越近。
當馬達聽到院外想起一陣雜亂的兵器碰撞聲,猜到應當是黃埔灘巡檢司的援兵已經到來,馬達便當機立斷,將院門突然打開,依靠在院門外邊的兩個對手一時間沒有防備,頓時摔了進來。
馬達這個時候不可能再心軟,他一刀一個,將這兩名對手砍翻在地。
隨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馬達在戰場紛亂中的天賦,在這場戰鬥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展現,又有兩人被他砍殺。
以至於對方頭目不得不抱拳求饒道,“我們是來找鬆江伯談事情的信使,你們不能殺我們。”
既然是信使,自然不能趕儘殺絕,等到對方所有人都放下刀子之後,穆濟倫和黃埔灘巡檢司的刀弓手們,也停止了出手。
“馬巡檢沒事吧?甄副巡檢得到消息後,便第一時間派我們過來助陣,他自己則在營地整頓第二支援兵,稍後便能趕過來。”一名刀弓手向馬達稟報道。
馬達向他點了點頭,眼色中滿含讚許。剛才打鬥的過程中,雖然這些刀弓手沒有給這些陌生對手造成實際上的傷害,但他們的出現,成功地轉移了對方這些人的注意力,為馬達的再次出手提供了良好戰機。
這時候,對方首領也看出了馬達是諸多刀弓手的頭目,便向馬達請求道,“這位大人,我們是鬆江伯特使,一時誤會導致衝突,還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好說,好說。”馬達笑眯眯地說道。此戰,對方傷了好幾人,甚至有人連小命都保不住,而黃埔灘巡檢司這邊,卻僅有一個倒黴鬼崴到了腳,他當然願意諒解對方的無禮舉動了。
反過來說,如果是黃埔灘巡檢司吃了虧,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就是了。
對方首領又說道,“這位大人好勇猛,我們這幾位兄弟技不如人,也不敢有什麼抱怨,惟願大人同意他們前去求醫,稍後再討論這件事情如何處理吧。”
馬達也是一個好商量的人,便說道,“下個路口往左拐,便是田七郎中的醫館,你們可以把人抬到那裡去,是死是生,就看他們這些人的造化了。”
“沒有這份本事,以後就不要當街縱馬,萬一傷到了老百姓怎麼辦?”馬達還特意批評了他們一番,以便於事後打口水仗時,確保自己站在道德製高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