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年老副都統在睡夢之中,被一泡尿給憋醒了。
他睡前喝下了太多酒水了。
往日裡,他都是叫喚身旁女人起身,幫他把便桶提過來。可今晚,他都嘟囔著叫了好幾聲了,卻一直沒有人應答。
年老副都統伸手在床邊摸了一下,感覺大吃一驚。
怎麼回事?怎麼身邊沒人了?
剛開始,他還以為女人是去茅廁了。但稍微想了一想,又感覺有些不對。
這便桶就放在外麵隔間,何至於冒著嚴寒,跑到茅廁去方便?
年老副都統一開始,倒沒有意識到他這個小妾偷人了,他還以為對方是想念南朝親人,偷偷地開溜,尋找家人去了。
“蠢女人呀,這真是個蠢女人。”年老副都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要說現在到處都打仗,不方便你跑路了。哪怕是在平時,你一個如花似玉的貌美婦人,也照樣跑不脫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出臥室房門。
及至他聽到廂房裡,傳出一陣竊竊私語時,年老副都統頓時大怒。
是誰這麼大膽,竟然讓他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年老副都統尋來一把小刀,獰笑著推門而入。
正和懷中女人說著悄悄話的嶽樂,剛開始被人捉奸時,還有些驚慌失措。麵對年老副都統的步步緊逼,不得不東躲西藏,極力閃避對方手中的那把小刀。
到了後來,嶽樂的耐心終於被消磨殆儘,他覷了一個機會,左腳用力一蹬,將對方踹到在地。
“還反了你了,敢和我嶽樂動刀子?”嶽樂光著身子,單手叉腰,指著年老副都統的鼻子大罵道。
年老副都統忍著疼痛,也是破口大罵道,“我會怕你嶽樂這個混小子?你要知道,這個南朝婦人乃皇上親口禦賜,你竟然也敢打主意?待我告發到皇上跟前,看有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這倒是有些麻煩了。”嶽樂心中煩悶道。
一開始,他打的是調虎離山的主意,讓這個年老副都統帶上一隊人馬,去蓋州城外查探敵情,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安排對方去金州、旅順一帶打個轉,讓他餐風露宿,飽嘗來回奔波之苦。
這樣一來,眼前這個嫵媚的俏人兒,可不就是自己手中玩物,任由他每晚抵死纏綿,把玩她那一身細皮嫩肉了?
可現在,年老副都統都已經知道了他房中女人偷情,這事兒要是被他告發了,怕是要讓他嶽樂討不到什麼好處啊。
黃太吉改國號為清,打算大封群臣,據可靠消息,他父親多羅巴彥貝勒極有可能被封為郡王,隻待這場國戰結束之後,便要正式向外公布了。
他嶽樂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一個貝子的封爵少不了。
可要是在這個關鍵時候,攤上了這種破事,那就有些不好說了呀。
可嶽樂又不敢將眼前這個老家夥給殺掉。他是這個年老副都統的鄰居,真要是突然出了命案,難免會被有心人懷疑,屆時他再想要把玩眼前這個貌美婦人,哪怕彆人再傻,也會懷疑是情殺啊。
“這真是有些難辦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嶽樂不禁心裡鬱悶道。
好在聽到聲響以後,嶽樂身邊那位親兵頭目也很快翻過圍牆,尋了過來。
看到嶽樂已將年老副都統徹底製服,親兵頭目不由得輕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嶽樂被年老副都統給殺了,那他作為親兵頭目也難辭其咎,怕是全家人都要發賣為奴了。
至於嶽樂的為難之處,親兵頭目倒不是很在意。他湊在嶽樂耳朵邊上,低聲說了幾句,讓嶽樂深感滿意,不禁為這個主意拍手叫好。
“你們想乾什麼?”看到嶽樂和其身邊親兵頭目竊竊私語,笑得那麼賊眉鼠眼,一定是在想著什麼壞主意,年老副都統不禁感到有些害怕起來。
告到禦前,這個官司他肯定能打贏,可現在的問題是,對方不一定會讓他有走到禦前的機會啊。
“我我我,我已老邁無能,這個婦人頗有姿色,便請您收用吧。”年老副都統略一思忖,馬上改變了態度。
貌美婦人雖好,但他本人的小命更加重要啊。
“彆殺我,求求你彆殺我。”年老副都統甚至跪倒在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起來。
親兵頭目笑道,“放心吧,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殺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腳上的臭襪子,強行塞進了年老副都統的嘴巴裡。
“嗚嗚嗚嗚……”年老副都統想說些什麼,但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嶽樂及其親兵頭目,將他捆綁起來,拖到了屋子外麵。
臨出門前,年老副都統凶狠地盯了那個豐腴婦人一眼,看見她從錦被中裸露出雙臂,睜大著一雙迷人的大眼睛,任憑男主人被拖走,居然渾然無事一般,既不哭,又不鬨,讓年老副都統感覺後悔莫及。
早知道如此,他還在這個婦人身上,傾注那麼多感情做什麼?發現嶽樂在她床上時,搶先表示把這個婦人送給嶽樂就好了嘛?何至於陷入到了眼下這般危險境地?
黑夜中,年老副都統被嶽樂等人塞進了一個箱子裡。他在箱子裡晃蕩了一小會兒,很快又被人從箱子裡拖了出來。
這個時候,嶽樂已經不在了,隻剩下嶽樂身邊那個親兵頭目,對他惡狠狠地說道,“給你一炷香的功夫,拚命跑,任憑你跑到哪裡去。稍後我們就要向貝勒爺報告你當了逃兵,去南朝尋找妻子兒女了。”
年老副都統在對方的幫助下,解開身上繩索,覷見不遠處那城牆上的昏暗燈火,不由長歎了一聲。
都已經出了蓋州城了,他不跑還能咋地,他還有機會向黃太吉解釋不成?
年老副都統再不猶豫,轉身就走,任憑對方在背後哈哈大笑,他也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