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一天,周進去鄉下看望父親,草草地吃了一頓團圓飯。
等回城後,周進便順道去了城內某家醫館。為了防止遭人暗算,他還特意將方昆、方明二人帶著身邊,給自己壯膽。
“你屋中女人去某個地方吃了一頓喜酒,回來後就精神不振,整日以淚洗麵。然後你問我,你屋中女人究竟是怎麼了,讓我給你開一副藥?你就是這個意思嗎?”郎中詢問道。
“是的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周進回答道。
郎中臉色有些為難道,“你所說的這個女人也不在我跟前,所提供的信息又極其有限,少年郎,你屋中女人這個病沒法治啊。”
“沒關係。”周進站起來說道,“這確實是疑難雜症,大夫您沒有把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我便換一家醫館好了。我相信北平城中,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總有這麼一個幫人把病治好的地方。”
在說道“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這幾個字的時候,周進特意加重了語氣。
說罷,周進便客客氣氣地向郎中彎腰行禮,隨後轉身離去。
周進按照每天看一家醫館的頻率,轉眼間半個月過去,幾乎整個北平城中的人,都知道周進屋內的女人病了,大家也都很關心,周進屋裡這個女人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
這究竟還是不是天子腳下,朗朗乾坤?
剛一開始,賈珍聽說周進給茜雪看病時,感覺很可笑。
我還以為你周進有幾分硬骨頭,敢拿咱們賈府來說事呢,你還不是隻能遮遮掩掩,連榮寧二府半個字都不敢提?
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人,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戴了一頂綠帽子,他屋中的女人被人家給輕薄了?
“我勸你周進還是歇歇吧。你這般含沙射影,對我完全沒影響,我也根本不在乎。”賈珍自信滿滿地說道。
但很快,賈珍便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先是一些故舊好友,在碰到他時,總會當麵提及一個叫做茜雪的姑娘,詢問這個茜雪是不是在榮府吃酒以後才犯了病?
賈珍吞吞吐吐,既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是不是酒菜的問題?”有人好心提醒道。
也有人說,“是不是家中那些下人們搗的鬼?”
他們好心建議賈珍,對家中下人們一定要好好地管教,不能一味縱容,否則這風聲傳出去了,便不太好聽了。
每回說到這裡,賈珍便有些神情難堪,不知道應當怎麼回答才好。
他這時對賈璉房中的那個王熙鳳,也有些埋怨了。
當初都說好了,派人給周進這小子道個歉,賠償一些銀兩,說幾句好話,這事兒說不定也就過去了,可你王熙鳳卻這也不許,那也不許,說量他周進小門小戶,不敢去衙門告狀,如果敢告狀,就控訴他敲詐勒索,把他弄死在監獄裡。
賈珍當時也是想著,要果真如此,周進屋裡的那個方媛,是不是便可以勾引上手了?
想到這裡,賈珍當時便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