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也俊的父親陳英明雖然沒有爵位,但陳英明是已故榮昌公主的女婿,陳也俊即公主嫡親外孫,父子倆和諸多皇室成員沾親帶故,平日頗有來往。
要不然,陳家名下的兩家香料鋪子,就開在北平最繁華的前門外大街上,怕是早就被人給謀奪去了。
這也由此說明,陳家在北平的王公貴族之間還算是混得開,有著一定的人脈基礎。
至於衛若蘭,當然也不是什麼軟柿子。
衛若蘭的祖父衛應爵,現襲宣城伯。
衛若蘭的父親衛時漢雖然已分家另過,但因為宣城伯府世子衛時秦現在邊鎮曆練,宣城伯衛應爵身邊無人,衛時漢便臨時在他身邊做事,充當其幕僚心腹,以至於京營參將以下中下級武官,見到他都要磕頭問安。
這種實權派人物,也根本不好招惹呀。
本來,鎮國公府和修國公府達成默契,暗中聯手,想著對付周進一個人,那還不是手到擒拿?
但如今,對付周進,就意味著和錦鄉伯府的韓奇、神武將軍府的馮紫英、已故榮昌公主女婿以及宣城伯府交惡,這個代價就有些太大了。
牛政的意思,是還想等待一會兒,等他身邊下人向牛繼宗彙報過後,看他父親到底作何決斷,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
擺明了講,韓奇、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人,之所以願意給周進這廝撐腰,無非是從周進手中拿到了好處。
但反過來說,如果鎮國公府也願意拿出一筆錢財,是不是就能將錦鄉伯府、神武將軍府等收買過來?
但周進顯然不會給牛政這個機會。
他開始安排韓奇出麵,送侯暢回修國公府,他自己則和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人,連同白秀珠、白秀麗及其身邊下人,也一塊兒跟在後麵。
“怎麼,你牛政還想攔在桃花巷出口,不讓我們送修國公府的嫡小姐回家?”韓奇不高興道。
“不敢不敢。”牛政回答道。
鎮國公府和修國公府對此早有暗中交易,侯暢是必須要儘早送回去的,絕對不能在周進家中過夜。
但問題是,原本說好的,是由他牛政安排人手來送,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由他韓奇來送了?這畫風有些不對頭了啊?
但無論如何,牛政已沒有借口擋著人家,不讓韓奇等人走了。
“且慢。”白秀文突然說道。
他妹妹白秀珠被侯暢、白秀麗二人劫持走,邢州白氏家族被迫借助鎮國公府的力量,花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想把白秀珠接回去,可眼下白秀珠竟然又跟著侯暢、白秀麗等人一塊兒走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呀?
“什麼且慢?”侯暢在馬車中大聲說道,“我堂堂修國公府的嫡女,難道不值得秀珠妹妹送我一程?”
侯暢深知在這個時候,給周進這廝挖坑已不可能,她便隻好退而求其次,坐實她和白秀珠的朋友關係,以便減輕她先前在衝撞送親隊伍時的相關責任。
白秀文哪裡敢和侯暢爭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侯暢、白秀麗、周進、韓奇等人,簇擁在一起,緩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讓牛政心中更是抑鬱,怎麼連侯暢也站在周進這邊,開始對他和白秀文二人不假辭色了?
迫於無奈之下,牛政和白秀文二人,隻能挑軟柿子捏一捏,將倪二這些街頭小混混,扭送到鎮國公府,進行進一步的詢問,也算是給家中長輩們一個交代。
但他們對於周進這廝,已經再不抱有任何栽贓陷害的念頭了。
周進倒不像牛政所想象的那般樂觀。他先是陪同韓奇,將侯暢送入了修國公府,還跟著韓奇等人,在修國公府內喝了一杯茶。
世襲一等子爵侯孝康,即便看周進這廝百般不順眼,但無論如何,上門即是客,不可能周進陪同諸人,好心將寶貝女兒侯暢送入府中,他反而還對周進區彆對待,這豈不是讓人笑話他侯孝康心胸狹隘、不懂禮節嗎?
不過,即便允許周進這廝進入府中,做了一回鎮國公府的客人,但侯孝康的臉色,始終不大好看,眾人也不敢多留,很快便提出告辭了。
隨後,大夥兒又一道去了白家一趟,將白秀珠送回家。
白秀珠眼淚汪汪地看著周進,十分舍不得他走,直到周進等人再三向她保證,明日便會派人過來提親時,白秀珠才破涕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轉身走了。
他兄長白秀文、白秀武二人,看著周進和白秀珠二人在那裡眉來眼去,竟然還說著提親的事,氣得鼻子都歪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