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好不容易將賈迎春一事擺平,也親眼看著孫紹祖被兩位公人押送,前往關外沈州效力,他對此自然樂觀其成,心中格外竊喜。
雖然周進臨門一腳,坐實了孫紹祖的罪名,但孫紹祖對周進卻不但沒有什麼意見,反而還感謝他行俠仗義,幫自己洗脫了謀逆大罪。
一句話總結,殺奴之罪,孫紹祖完全擔當得起,流放邊疆效力的懲罰,也在孫紹祖的可承受範圍之內。
但他要是真被韓老三按了一個謀逆大罪,便絕無可能活著離開北平了。
至於周進將他前妻賈迎春收攏在家中一事,孫紹祖則根本不在意。
他本來就對賈迎春沒感覺,娶進門後也不甚愛惜,周進房中姨娘晴雯花了幾百兩銀子,促成了他和賈迎春的和離,如今賈迎春被周進得了去,也算是理所當然了。
在孫紹祖看來,周進就是一個妥妥的大冤種,背鍋俠,他還要感謝周進幫他接盤哩。
因此,孫紹祖在離開北平前,特意來到了桃花巷一趟,向周進表示感謝。
“前不久,孫某遭逢大難,北平城中親朋故舊不知凡幾,但敢於向我伸出援手者,卻可以說是寥寥無幾。惟有周兄,和我無親無故,不但以促成我和賈迎春和離的名義,派房中姨娘給我贈送了幾百兩銀子,方便我上下打點不說,還在韓老三、韓奇等人麵前替我分說,免去了我的謀逆罪名。周兄這番大恩大德,孫某沒齒難忘,惟有希望將來,能夠略微報答一二。”
孫紹祖說完後,還向周進鞠躬行禮,以示謝意。
“豈敢豈敢,應當應當。”周進連忙敷衍了幾句,他感覺心中有些發虛。
不過,既然是做戲,自然要做全套。不過是虛與委蛇嘛,他周進兩世為人,也不會做得比彆人差了。
周進便也跟著孫紹祖,抱怨了幾句世道不公、奸佞橫行之類的鬼話,抒發了一番“悠悠蒼天,何薄於我”之類的感歎,很是收獲了孫紹祖這廝的一波好感。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我孫某人儘管被貶官流放,但能結識周兄,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孫紹祖萬分感慨地說道。
周進也跟著敷衍塞責了一番,隨後便將孫紹祖送出北平城外,還打發了對方五十兩銀子作為盤纏,這才惺惺作態,灑淚而彆。
周進心想,“好了好了,終於將孫紹祖這個瘟神給送走了。”
他喜滋滋地回到家中,還沒有來得及和家中婦人們調笑幾句,便聽到巷子裡有人大喊道,“大事不妙啊,有一隊兵丁衝著我們桃花巷來了。”
“什麼?”周進鬱悶道,“這孫紹祖剛走,難道又來了什麼禍事不成?”
及至他走出院門,看到武二的哥哥武大率領一隊兵丁,在隔壁鄰居武二的宅子外麵集結,隨後破門而入時,才倏忽明白,大概是趙樂和馬蓉這兩人的風流韻事,已然東窗事發了。
果然沒過多久,隔壁宅院深處便傳來了幾聲男女呼叫聲。
隱隱約約之間,周進似乎還聽到了自己的便宜小舅趙樂在呼喊道,“周進吾侄,速來救我。”
“我救你個毛?你自己風流快活,還想讓我幫你救場,簡直是做你的春秋大夢。”周進氣呼呼地吩咐陳老墨,將宅院大門關上,他要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然而,周進雖然無意於參與此事,但武大聽說趙樂是周進的便宜小舅之後,卻不免有些猶豫起來。
上半年這段時間,周進在紫檀堡一帶從事土豆種植,一口氣便買下了數千畝土地,錦鄉伯府的世子韓奇也積極參與了進來。
這說明二人關係莫逆,如同好得穿同一條褲子。
他武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大興縣巡檢,若是太不給周進麵子,便相當於不給韓奇麵子,而韓奇父親又是新任五城兵馬司提督,大權在握,聖眷正隆,他武大若是得罪了韓提督,這個代價就有些太大了啊。
“罷了罷了,打他一頓也就算了。真要鬨出了人命,反而不妙。”武二低眉垂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武大看著自己弟弟的這幅熊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本想說,就你這個窩囊廢,也難怪馬蓉要給你戴上一頂綠帽子,你但凡剛強一些,她哪有這個膽量偷人?
但他想了一想,也隻能罷了。
剛才眾人將趙樂和馬蓉二人捉奸在床時,武大才剛給了馬蓉幾鞭子,把她身上的衣裳打得稀爛,胸前那一坨柔軟之處都差點暴露了出來。
結果武二心疼不過,擋在了馬蓉前麵,讓武大再也沒有了下手的機會。
那個馬蓉還牛皮哄哄地哭喊道,這日子沒法過了,她要和武二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