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128章 初為人父(三)(2 / 2)

趙樂這次過來,便出自父親趙順昌的授意,純粹是為了送禮,他再也不敢打周進房中女人們的主意了。

胡永、沈明、鄭千鈞、劉玉石、方掌櫃、劉掌櫃等周進手下一批可靠之人,蜂窩煤製造場諸多雇工,連同裡長石大伯、田七郎中、武大、武二等街巷鄰居,周進的兩位舅舅、舅媽,連同彭玄、彭幻等諸位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也都一同跟過來吃酒。

北平城中有名的幾位清倌人,如花想容、趙靈飛、曹佳等人,大多聞訊而來。張圓圓姑娘因為在紫檀堡還有要事需要籌辦,這次便缺席了。

女眷僅有兩桌,都擺放在廂房之中,由方媛、晴雯兩位姨娘作陪。

其他客人,則都在南跨院中吃酒。

一些身份低微之人,南跨院中坐不下,隻能安排在巷子裡擺了幾桌,這才勉強將所有人都安排著坐了下來。

國子監博士宋濤雖然有和周進拉近關係之意,但在場諸人,就以他的身份最為清貴,他若是停留時間過長,諸位賓客難免都有些拘謹,因此他審時度勢,隻略微喝了幾杯,便起身告辭了。

周進親自將其送往桃花巷東出口,看著他所乘坐的驢車消失在人群之中以後,這才步行返回。

賈代儒老先生年歲已高,本就不勝酒力,他這次過來,又是替賈寶玉、賈蓉二人打掩護,心中更是老大不高興。

好在國子監博士宋濤屬於進士出身,文曲星一般的人物,賈代儒老先生聽過其文名,對於宋濤博士仰慕已久。

二人就科場氣運和八股文寫作心得等話題深入交流了一會兒,但很可惜,宋濤博士不過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賈代儒老先生深感無趣之後,也很快隨之離開。

等到宋濤和賈代儒二人走後,酒席上沉悶的空氣才一掃而空,大家都變得活泛起來。

魏西平、張安世等人,又是羨慕周進的桃花運旺盛,家中這麼多鶯鶯燕燕且不說,現在更是未婚先育,也沒人來管他;

又是羨慕周進深得當今天子所看中,竟然直接賞賜了他一個五品爵位,哪怕是考不中舉人,也有了一個體麵的後路,若是今年八月份能夠在順天府鄉試中金榜題名,豈不是馬上就要起飛了?

周進可不敢接受眾人的這種高帽,連忙謙虛道,“哪裡,哪裡。五品爵位雖然是好,可畢竟比不上進士出身更為清貴。要知道,‘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諸位都是國子監裡的風雲人物,青年才俊,等過了今明兩年,大家就都有了進士功名在身,到時候我這個學渣,還得仰望諸位好友的提攜和關照啊。”

“周兄大可不必謙虛。”張安世說道,“我剛才聽賈代儒老先生說,你近來所作的八股文,也算是四平八穩,尤其是策論部分,更是能發人之所未發,切中肯綮,頗有見地,說不定在順天府鄉試中,便能得到主考官的青睞,考中一個舉人功名。”

“若如此,我必定在狀元樓請大家吃上一頓大餐,我記得韓奇送給我的那張會員卡,言道可以享受一桌免費酒席,不用白不用。”周進笑道。

眾人哄堂大笑道,“這就過分了啊。敢情你一文錢不花,拿狀元樓贈送的免費酒席送人情。”

又有人說,“在場這麼多人,一桌免費酒席怎麼夠?怎麼都要從周進兄弟身上扒下一層皮來,不讓他出一次血,請大夥兒都吃上一頓,咱們必定跟他沒完。”

周進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除了狀元樓送我會員卡,明德亭、泰豐樓、致美樓、鴻興樓、正陽樓等酒樓,也都送了我會員卡,也都言道贈送免費酒席一桌。我到時候在狀元樓安排一桌,在明德亭安排一桌,在泰豐樓、致美樓、鴻興樓、正陽樓等處也都安排一桌,主打一個不花錢,薅羊毛,吃白食,誰能奈我何?”

眾人聽了,都一致地搖了搖頭,想著周進這廝好歹也是一個五品雲騎都尉,兜裡也明顯不缺銀子,為何如此不要臉,他這是擺明了要分文不花,一心一意對諸多酒樓大薅羊毛啊。

其中,韓奇更是心中抑鬱。

當初周進給他們狀元樓支招,推出了會員卡銷售製度,這本來是一步好棋,很快就將狀元樓的營業額,做到了北平城中同行業前列,連帶著錦鄉伯府新開設的解元樓、會元樓,生意也有了不少提升。

可誰能知道,這種盛況才持續了兩三個月時間,其他酒樓就紛紛醒悟過來,也依照葫蘆畫瓢,推出了各自名下的會員卡,很快就對狀元樓的良好生意狀況,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衝擊。

狀元樓雖然是北平城中首家推行會員卡經營模式的酒樓,擁有一定先發優勢,但麵對其他酒樓的貼身肉搏,還是感覺有些吃力啊。

周進作為會員卡銷售製度的始創者,這些酒樓便都給周進送來了一張最高等級的會員卡,並贈送了免費酒席若乾桌。

周進本人因為忙於各種事情,卻是一次都沒去吃過。

韓奇心想,周進這廝肯定還有一些奇妙的商業手段,隻是他不願意輕易外露而已。

要是在往常,韓奇開口請求周進,讓他幫忙想一想辦法,自然是不難。

但現在周進這廝的身份有了巨大變化,他現在作為五品爵爺,社會地位比韓奇這個錦鄉伯府世子還要高,已經不是韓奇可以隨便請動做事的人了。

這讓韓奇更是心中懊悔。

早知道如此,他便應當將自己的親妹妹韓雪撮合給周進為妻,哪怕周進今後在官場上再無寸進,僅憑現有的這一個五品雲騎都尉頭銜,也談不上委屈韓雪了呀。

心情抑鬱之下,韓奇一連喝了許多杯酒水,以至於他頭腦昏沉之下,被身邊小廝攙扶著回家,連這場酒席究竟是什麼時候結束的,他有沒有說什麼不應該說的醉話,都記不大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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