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188章 大興縣衙(一)(2 / 2)

當初五百畝瘠薄土地,才二百五十兩銀子而已,就被他周進給全部拿走了。

現如今,紫檀堡一帶的開發建設,正搞得如火如荼,這五百畝土地的價值,何止上漲了十倍不止?

一想起這事,曹裡長就氣得胃疼,看著身邊通房丫頭那張俏臉,也有些提不起精神了。

“周進這廝,還真他麼的心黑呀。”曹裡長氣憤道。

他打定了主意,這次周進找他,不管是買什麼,還是賣什麼,他都一律不答應。

“隻要我躺平認栽,不抱幻想,你周進的鐮刀就割不到我的頭上。“曹裡長心中下定決心道。

不過,當酒過三巡,聽說周進這次找他,並不是要和他做生意,而是想打聽一些大興縣的曆史風土人情時,曹裡長便輕鬆了一口氣,隨後便緩緩道來:

“大興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設縣,剛開始叫做薊縣,秦時置廣陽郡,遼國會同元年,曾改為薊北縣,至遼國開泰元年,又名析津縣,隸屬於析津府治下。金國貞元二年,命名為大興縣,這便是大興縣的曆史由來。太祖皇帝奪取天下以後,大興縣隸屬於北平府,至吳王陳迪在北平稱帝登基,改北平府為順天府,大興縣便也歸屬於順天府管轄了。”

“大興縣自古以來,占地甚廣,人煙不甚稠密。前些年,我那個兄長曾在大興縣衙戶房幫人打雜,給一個戶房經承做書吏跟班,據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北平城中不算,城外共有三千五百八十餘戶,人口一萬六千餘人。”

“大興縣地勢平坦,呈西北高東北低的微傾狀,草木茂盛,溪流眾多,適合養馬放牧,禦馬監也在此廣建馬場和草料場。距此地十裡許,就有一個小湯山草場倉。留給老百姓的,大都是一些貧瘠薄地,糧食產量普遍不高。”

對於大興縣衙一些頭頭腦腦,曹裡長也進行了一番介紹,“前任大興縣令趙光南大人,這您是熟悉的,不用我多說了。大興縣丞劉頓,現年已六十有餘,卻仍舊精力旺盛,意在謀求大興縣令一職,但自從聽說您將要署理大興縣令一職,近些日子便也不大出麵管事了。大興縣丞這個職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做的沒有資格,有資格的不想做,所以劉頓大人,雖然位置很穩,但卻因為升官無望而心中氣苦。”

“至於典史高基,主簿彭念,周大人往常在項目建設中,和他們也曾多有交往,便不需要我來贅述了。”

因為周進新官上任的緣故,曹裡長對於周進的稱呼,也由周大爺變成了周大人。

縱使周進聽起來覺得彆扭,但畢竟是彆人對自己的尊稱,總不能因為曹裡長把自己叫做大人,就和他翻臉生氣,也隻好聽之任之了。

酒宴終了,吩咐身邊小廝將喝得酩酊大醉的曹裡長給送走,周進便端坐在書房之中,將今天曹裡長的這一番話,都仔細回想了一遍。

他自我感覺問題不大,畢竟城外人口基數擺在這裡,不到四千戶兩萬人,隨便搞幾個產業項目,便能使戶口和人丁數量翻倍,略微展示一下自己的能為,也就足以應付差事了。

像產業開發,像土豆種植,都是比較好的項目,在這個基礎上,再興建一個什麼玩樂場,把北平城裡的人,都吸引到紫檀堡一帶參觀遊覽,從而帶動大量消費,擴大就業人口,豈不是順理成章之事?

周進心中大定,情緒也為之昂揚起來。

恰逢張圓圓姑娘過來給他倒醒酒茶,張圓圓這人,做事情有些粗枝大條,也想不到需要提前喝一口,這茶水實在是太燙了,根本就沒法入嘴嘛。

看著張圓圓又羞又惱、千嬌百媚的模樣,周進一時間按捺不住,便將其摟在懷中,笑說道,“我還需要什麼醒酒茶,你就是我最好的醒酒茶呀。”

說罷,周進便將其就地正法,氣得張圓圓咬牙切齒地說道,以後再也不給他倒醒酒茶了。

周進渾然不懼,笑說道,“是誰前一段時日還懇求我,說讓我多給她一些春天裡的種子,以便趁著和煦春風,早日發芽,慢慢長大?”

“明明是你自己,拿著這些話來哄我,現在反倒說是我說的了,真是不要臉。”張圓圓嬌喘籲籲地說道。

說到這裡,張圓圓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似的,她停止動作,睜大著一雙迷惘的眼睛,詢問道,“你剛才喝了那麼多酒,到時候不會生下一個小酒鬼吧?”

說罷,她也等不及周進回答,便立即起身,把衣服隨手披在身上,逃也似的離開了。

氣得周進差點把床板拍遍,被單撕爛,恨聲不已。

周進叫嚷了半天,見始終沒有人來搭理,也隻好自己起身,待穿好衣裳之後,便走出屋子。

他暗暗發誓,待會兒捉到張圓圓,非得讓她哭泣求饒不可。

周進在院內各處大致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人。

及至他來到某間廂房中,才看見張圓圓正趴在布蘭妮身邊,默默地流著眼淚。

旁邊小丫頭歡兒小聲告訴周進說,“布蘭妮姑娘又發病了,又哭著說她想念父母親了。剛才劉婆婆送進來一碗安神湯,張圓圓姨娘喂給她喝了。布蘭妮姑娘這才睡下來,也不知道能管多久?這幾日晚上,咱們又有得忙了。”

“布蘭妮姑娘每逢發病,都需要有人看著?”周進問道。

“是呀。”歡兒回答說,“都怕她思念過度,一時間想不開,所以每逢她發病時,都是張圓圓姨娘和我輪著來照管她,有時候實在是累極了,便把她的手腳都捆上,這樣才能放心休息一陣。”

“其實,累一點沒什麼,就是看著布蘭妮姑娘這麼年輕漂亮,就得了這種心病,真是太可惜了。”

說道這裡,歡兒心中也滿是憐惜,眼角邊上泛出淚光。

周進也是心有戚戚然,他那滿肚子的壞心思和肮臟想法,便也因此隨風而逝了。

眼下情景不對,周進本想悄然退去,但張圓圓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向他,眼淚汪汪地說道,“我也想念父母親了,可我連父母親是誰都不知道哩?”

不等周進回答,張圓圓又繼續說道,“那些春天裡的種子,你還是多給我們一些,也好讓我和布蘭妮有個奔頭呀。”

說罷,她又轉頭趴在布蘭妮身旁,號啕大哭起來。

周進一時間尷尬不已,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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