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陸瞳神情自若,“我有信物。”
“信物有什麼用?還不及房契鋪麵來得實在。”杜長卿對此事十分關心,急道:“你且說說你要尋的人姓甚名誰?我在盛京認識的朋友也不少,介時讓他們幫你找找,待找到了,再和那沒良心的算賬。”
銀箏有些茫然地看向陸瞳。
陸瞳想了想,隨口道:“我不知他姓甚名誰,不過偶爾路上相救。他說他是盛京大戶人家的少爺,留給了我信物,說日後待我上京,自會前來尋我。”
杜長卿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非要到我醫館坐館行醫,就是為了揚名盛京,好叫那男的聽到你名字主動來找你?”
他連理由都幫陸瞳想好了,陸瞳更沒有否認的道理,遂坦然點頭。
杜長卿長歎一聲:“我就說你是被騙了!陸大夫,你是戲折子看多了吧,路上救個人,十個有九個都說自己是富家少爺,還有一個是官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那男的既然有心找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你名字和家門,還讓你巴巴地千裡相尋。估計送你的那信物,不是塊假玉就是不值錢的破指環。”
陸瞳不說話,似是默認。
杜長卿又恨鐵不成鋼地瞅著陸瞳:“我瞧你平日裡生得一副聰明相,怎生這事上如此犯蠢。想來那人定是個粉麵朱唇、空有一張臉的小白臉,才將你唬得昏頭轉向。
“我告訴你,像我這樣長得好看的年輕男子,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專騙你們這種小姑娘的!”
他這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銀箏聽不下去,辯駁道:“也不能這樣說,上回我們瞧見的那位殿帥大人,形容出眾,舉止不凡,身手更是厲害,他總不能是繡花枕頭吧。”
聞言,陸瞳神色一動,想到那人在胭脂鋪裡咄咄逼人的相問,動作不由停了停。
杜長卿哼笑一聲:“人家是昭寧公世子,怎麼能和他比?”
陸瞳問:“昭寧公世子?”
“是啊,昭寧公當年也是盛京出了名的美男子,先夫人亦是仙姿玉色。父母出眾,做兒子的自然儀容不俗。”杜長卿說到這裡,神情有些忿忿,“人家出身公侯富貴之家,是以年紀輕輕就能一路青雲直上,不過二十出頭做到殿前司指揮使,縱是繡花枕頭,繡的也是寶石花,這枕頭,也是金絲饕餮紋玉如意枕。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比得起?”
銀箏瞅著他:“杜掌櫃,我怎麼聽你這話酸裡酸氣的,不會是妒忌了吧?”
“誰妒忌了?”杜長卿臉色一變,憤然反駁,“我除了出身差點,容貌與他也算不相上下吧!可惜我沒生在昭寧公府,否則如今殿前司指揮,就該換人來做了。”
銀箏笑得勉強:“……您真是自信。”
杜長卿被銀箏這麼臊了一下,麵上有些掛不住,又匆匆教訓了陸瞳幾句不可上了男人的當,才掩飾般地拉阿城進裡間盤點藥材去了。
待杜長卿走後,銀箏湊到陸瞳身邊:“姑娘方才那番尋人的話如此離譜,杜掌櫃居然如此深信不疑,莫不是個傻子吧?”
陸瞳道:“三分真七分假,他自然辨不清。”
銀箏驚了一下:“莫非姑娘說的是真的?真有這麼一位大戶少爺被您救過一命?”
陸瞳笑笑,沒有回答。
銀箏見她如此,便沒繼續追問,隻望著天歎道:“若真有,真希望那是位侯門公府的少爺,也不必他以身相許,隻要多給些報酬銀兩就是。”她倒務實,“最好是昭寧公世子那樣身份的,上次見那位指揮使,他那身錦狐衣料一看就貴重非凡,為報救命之恩,一定會千金相送。”
她說著說著,自己先笑起來,“介時,就能給姑娘的妝奩多添幾支寶石珠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