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齋難得清靜,淡淡的檀香木充斥著鼻翼,斑駁的陽光從鏤空的雕花窗照射進來,十分舒適。
劉老板戴著個眼鏡,坐在搖椅上捧著一本書,但看他目光渙散,這心思就不再上麵。
聽見門口動靜,他往這一瞧,這滿是皺紋的臉上趕緊堆上了笑容,就像一朵在太陽下熠熠生輝的向日葵:“喲,這不是葉老板嗎?貴客啊!”
他把書隨意一扔,迎了上來。
不料這個動作落在曲清川眼裡,就讓他心中不快。
他盯著那本都是折皺的書,眉頭微微一皺,忽而淡笑一聲:“老板好雅興,還裝文化人呐這是。”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麼對書不愛惜的人,怎麼可能會好好學習知識。
劉老板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接話。
不可否認這話一針進血。他的確是裝洋氣,也不近視,就是帶眼鏡著看起來有文化,但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曲清川還是頭一個。
不說話就算了,曲清川也懶得跟這種人在浪費口舌。裝的再像,低俗就是低俗。
劉老板轉移話題:“葉老板這是來看戲服的嗎?”
葉淨上揚嘴唇,勾勒出了一個微笑。
他眼下那顆淚痣變得生動極了,眼尾那一抹紅也跟著上揚,明明什麼都沒做,卻美的很純粹。
劉老板看呆了。
以前光知道葉淨長得美,見多了心裡便沒有什麼波瀾了,但今日一見,卻又突然念人心生癡迷。
葉淨驀地把笑容一收,淡著聲音道:“這不是劉老板叫我來看戲服的嗎?莫非這就給忘記了?”
他左右看了看,問:“我的戲服呢?”
其實葉淨本來是想打招呼來著,但又想起自己的人設,不太合適,乾脆也不笑了。
得罪人真是個技術活。
劉老板沒有應聲,看起來似乎目光有些呆滯。
葉淨又叫了他一遍,他就站在那裡,眼珠子也不轉的看著葉淨如同按下了暫停鍵。
原主要是被怠慢,肯定就發火了。
葉淨調整著情緒,臉色冷了下來,剛要斥責,一道陰影投下,遮住了門口的光。
“劉老板莫非聾了?年紀大了耳朵就不好使了是嗎?”
人未到,那清冽的聲音先傳進來。
沈彥慢一步走進門,臉上還是原來的笑,卻莫名感覺出了些陰森。
他來的晚了幾分,路途上似乎是出了點事要處理,本來欲走,但不知怎麼著又折返了回來。
他還在把玩著佛珠,他的手指很修長,又白皙的很,若不是手中的老繭,絲毫看不出那雙手會經常握住槍,隻會以為他是個禮佛的。
佛珠在他手上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有些愛不釋手,曲清川總覺得和盤核桃有異曲同工之妙。
聽到這兒,劉老板終於緩過神將眼睛移開,一對上沈彥那張臉,笑的就不是那麼自然了。
“對不住對不住,年紀大了。”
他欲領著葉淨往裡走,又聽見沈彥漫不經心的聲音:“年紀大果然就是不好,不僅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我認識一個醫術不錯的大夫,要不就幫你看看。”
“使不得,使不得,哪能勞煩沈司令呀,老朽這雙眼睛還能再用個幾年。”
劉老板趕緊搖頭,往回看一眼,望進他眼底的一片漆黑與冷意,冷汗留滿了整個後背。
他苦笑,這是哪兒又得罪這尊佛了,他說的是大夫,那能叫大夫嗎?
不是殺人掏心,就是五馬分屍,還得掛在城頭上暴曬個幾天,那幾日出門的人都少了許多。
曲清川本來也看不上劉老板這副樣子,但沈彥一說話,他就不樂意了。
瞧瞧這語氣,哪像是幫助彆人的樣子,人還啥都沒做呢,這就開始威脅恐嚇人家。
他瞧了一眼沈彥側臉,視線又移到了他腰間的那把槍,想來還是不敢直麵的說,隻能迂回道:“人家說不必就算了吧?可彆耽誤葉先生看戲服。”
說完又暗自懊悔,語氣應該更強硬一點的,拿葉淨當什麼借口。
再說了,憑什麼筆杆子就一定乾不過槍杆子?
沈彥淡淡的看著他,看不出什麼表情,也沒有說話。
被這麼一看,曲清川頓時有些不自在,想說話又咽了回去。
葉淨遲鈍的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詭異,他也跟著回頭一看,發現沈彥正在和曲清川“眉來眼去”。
看著這一幕,他頓時覺得現在的劇情有點穩了。瞧瞧看,這還才劇情開始,曲清川剛回國,兩人就已經開始有點互相喜歡上。
葉淨走快了一步,想給後麵兩人一點空間,但又一看,劉老板還站在原地。
咋這麼不懂事?
他道:“走,去看戲服。”
猶豫一下,又語氣不悅的補上一句:“彆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