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雖然語氣嚴厲,但卻沒有回絕他的請求,馮旺心裡有了底,就一邊趕路一邊把自己的“冤屈”說了出來,“五哥啊,您也知道小人就是鄆城人。小人祖上幾代都是賣豆腐的,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也能求個溫飽。隻可惜縣裡有個惡吏小張三,那賊廝好事是一件都不乾,專乾喪儘天良之事。宋押司在外麵討了個小,他也敢厚顏無恥地去勾搭,小人一家本本分分地生活,沒招他沒惹他……”
“嗯……慢著!”劉唐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你說那個什麼小張睡了餓公明哥哥的外室?”
馮旺可不知道宋江和梁山泊的關係,也不知道劉唐此行的目的,見他把重點放在了宋江身上,眼珠子一轉就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雙手一拍,振振有詞地道,“對呀,對呀,千真萬確啊!這事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他們被抓了現行,還被縣老爺判了遊街三天,要不是宋押司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追究他們的罪責,他們早就被流放了啊!”
聽到這麼勁爆的新聞,劉唐的腳步頓時變慢了,最後居然停住了,轉過身來鼓著一對牛眼瞪著他,“你說宋押司不追究他?那怎麼成!押司哥哥於俺們梁山泊有救命之恩,我怎能看著他受辱?他寬宏大量,咱可不能饒他!”
“嗯,對,對,對!不能饒他,絕不能饒他!這等上不得台麵的爛人,必須讓他生不如死!”馮旺見自己一番話就點燃了五當家的熱血,連忙附和道,“要不這一次辦完了事,咱們偷偷摸到他院子裡去,做了他?”
“嗯!”劉唐應了一聲,又突然醒悟過來,“嗯……不對!你乾嘛攛掇餓去做了他?你們是不是有仇?”
馮旺一愣,隨即又裝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哭喪著臉道,“五哥啊,實不相瞞,俺和他真有深仇大恨啊!剛才俺就說了,俺沒招他沒惹他,就因為俺住的院子被他看中了,他就設計謀奪俺家的房子,逼得俺老父給了他一百貫錢才保住了房子!後來俺氣不過就放火燒了他的院子,可惜那賊廝天生警覺,居然被他撲滅了大火,隻燒了一間廚房,可惜了啊!犯下這等大罪,俺也知道不能在城裡立身了,隻得一直逃亡在外。現在也不知道俺的老父和婆娘孩子怎麼樣了,嗚嗚嗚……五哥,你一定要為俺報仇啊!”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劉唐聽得怒發衝冠,用力地握了握拳頭,惡狠狠地道,“好!等辦完了事,俺們就走一趟張家,餓要替天行道,鏟除這個禍患!”
馮旺大喜,連忙拱手作揖,“多謝五哥仗義相助,隻要出了俺胸中這口惡氣,小人今後生是五哥的人,死是五哥的鬼!”
劉唐擺了擺手,推脫道,“你說啥胡話哩,俺們梁山好漢,最是講義氣,最看不慣這種仗勢欺人的人!一會兒進了城,你先去家裡看看,先把妻兒老小接出城去,餓去見宋押司,辦完了事再一起去除掉那惡賊!”
馮旺喜不自勝,連忙拱手作揖。又走了半個時辰,兩人就來到了城門外麵,見城門果然已經落下來了,就繞著城門走了一截,尋到了一個破口爬了上去,悄無聲息地進了城。
來到一處街角,馮旺給劉唐指明了宋江的住處,就拱手道,“五哥,俺這就回去搬取妻小了。你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看到門口一個石獅子,上麵寫著‘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門聯,那就是宋押司的家。如果他不在,你就再往前走一段路,看到一個門口掛著燈籠,上麵寫著一個‘朱’字的小院,那就是朱都頭的家,他家旁邊就雷都頭的家,宋押司不在自己的家就在他們家裡,再無彆的去處了。”
劉唐一愣,低聲喝道,“你如何知道我要去找宋押司?”
馮旺嘿嘿地笑了笑,“五哥勿惱,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宋押司於俺們梁山有救命之恩嗎?小人就猜想您這一次進城辦事,多半要去酬謝他!”
劉唐抬手在他後腦勺上扇了一下,罵道,“你這廝倒也機靈!好了,你先去吧,子時初刻在這裡彙合,咱們再去尋那小張三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