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挺揩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回道,“沒有,我把他打暈了!”
張文遠哦了一聲,卻聽焦挺又道,“這賊子膽子也忒大了,竟然想去偷咱們的紡車,要不是讓我意外地碰到了,咱們的機密就泄露出去了啊!”
聽說這賊子是來偷張家的紡車的,三兄弟都吃了一驚,特彆是張文寧,這可是他的心血啊,要是泄露了,那不是剜他的肉嗎?張文遠先前還在想沒有人會來偷紡車呢,結果轉眼就被打臉,也太疼了吧!
張文靜狠狠地踢了那毛賊一腳,罵道,“好個賊子,真是厲害啊,竟然敢到俺們這裡來偷東西,今兒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張文寧端了一盆水過來,喝道,“快讓開,俺把他澆醒,醒了才好問話。”
隨著一盆冷水澆在頭上,那毛賊終於醒了過來,見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了,麵前還圍了四個大男人,不由得心中暗自發苦。又看了一眼擒住他的焦挺,哭喪著臉道,“咳……俺說這位小兄弟,要不是俺背了個大家夥,你能抓得住俺嗎?還有,還有,俺都已經跑出六條街了,東西也還你了,你乾嘛還窮追俺不放?”
見他都已經成了階下囚還這麼理直氣壯,張文遠不禁想笑,卻聽焦挺厲聲道,“哼,你這賊子好不曉事,你要是來偷錢物,我斷不會追你這麼遠的路!你卻來偷俺們的紡車,這可是我結義哥哥的產業,怎能讓你拿走?”
張文寧和張文靜聽說他們結義了,一臉狐疑地看了過來,張文遠忙道,“啊……是這樣的!今天上午我和焦大郎就已經結拜成兄弟了,以後咱們就要以兄弟相稱了。”
二人哦了一聲,也沒說其他的,轉頭繼續盤問那毛賊,“快說,你叫啥名,哪裡來的,是受誰的指使?”
那毛賊起先還很硬,任憑他們怎麼威逼利誘都不肯說,直到張文寧拿來一個大木鋸對著大腿比劃了幾下才慫了,“彆……彆卸俺大腿,俺招了,招了!俺叫時遷,高唐州人,江湖上有個諢號‘鼓上蚤’。”
張文寧可不知道什麼鼓上蚤、鼓下蚤,也沒聽過時遷的大名,見他終於服軟了,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哼,你不是嘴硬嗎,怎麼還是怕死啊?”
時遷連連告饒,“俺不怕死,但是你鋸了俺的大腿,那俺就生不如死了啊!”
這個時代沒有人權一說,也沒有什麼私自動刑的說法,抓住了毛賊隻要不弄死怎麼修理都行,張文寧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撬開了他的嘴。見時遷告饒了,張大郎就得意地笑了起來,“對你這種人就不能心慈手軟,且先彆文化,等俺先把你的兩隻胳膊卸了,給你點兒教訓!”
時遷嚇毛了,連忙求饒,“彆,彆,你想什麼俺就說什麼,千萬彆卸俺的胳膊。好漢饒恕俺這一次吧,俺家中還有老母和幼子要養活啊,沒有了俺,他們就要餓死了啊!”
“你還有老母和幼子要養,我看了兩遍水滸,我怎麼怎麼不知道?”張文遠就像看笑話一樣地看著他,心說你編,你繼續編啊,我就靜靜地看著你!
“既然有老母和幼子要養,為啥又要出來作惡?”張文寧好像突然開了金手指,一出口就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漏洞,“你這種人隻要被抓到了都是這樣說的,俺要信了你就要被人笑話了!”
說完就指揮起了張文寧和焦挺,“焦大、老二,你們把他按著,俺這就開始,一定要卸他一條胳膊才能解俺心頭之恨!”
張文靜二話不說就去按時遷的腿,而焦挺則看了張文遠一眼,意思是在征求他的意見。張文遠抬手製止了兩個瘋狂的哥哥,盯著時遷仔細地看了一陣,見他三十多歲的年齡,身高在一米六左右,這身高放用後世的標準來衡量就是個三等殘廢,但在這個時代卻算是正常身高,畢竟他自己都還不到一米七呢,而武鬆、魯智深、擎天柱那種巨汗從古自今都是極少的。
除了身高不起眼以外,他的長相也十分普通,放在人群裡就是個標準的路人甲,很難引起彆人的注意。見後世大名鼎鼎的“地賊星”竟然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透明人,張文遠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半晌才求證似的問道,“你真的是‘鼓上蚤’時遷,沒有騙我?”
時遷見他知道自己的名號,還以為他害怕自己了呢,頓時就神氣起來了,“不錯,老爺正是鼓上蚤時遷,俺可告訴你啊,俺背後的人你們可惹不起。識相的就儘快放了俺,俺可以既往不咎,大家以後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還要執迷不悟,得罪了俺後麵的人,到時候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他這順杆爬的話張文遠頓時笑了起來,這家夥不愧是梁山的第一間諜,這份機智果然比戴宗強多了。不過他是宋江三打祝家莊的時候和楊雄、石秀一起上的梁山,在上梁山之前,他一直乾著偷雞摸狗和挖墳掘墓的勾當,在江湖上也沒多大的名氣。現在是政和五年,宋江都還在鄆城縣裡做押司呢,他又能有什麼後台?
“怎麼,你的後台很強大嗎?”張文遠冷笑道,“是不是梁山的托塔天王晁蓋啊?”
聽他把自己和晁蓋牽扯到了一起,時遷就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地大喊大叫起來,“去,去,去!你這人看起來文縐縐的,內裡卻蔫壞!你不要把俺和梁山賊寇攪和在一起啊,俺的後台才不是他們呢!”
他雖然是個小偷,但智商還是在線的,自己不過是個小偷小摸的蟊賊,即便抓到了也就是挨一頓板子的事,最多發配到幾百裡外的軍州做苦役,隻要遇到大赦就能回來了。但要是和梁山賊寇扯到一塊去了,那可就是謀反的大罪了,可是要殺頭的啊!
“這個我自然知道!”張文遠冷笑道,“梁山賊寇不是生產,要我的紡車有什麼用?快說,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