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霆黑著臉低眉,在桌子邊又坐了會。
被炸醬麵的香味折磨著,到底沒能坐得住,黑著臉又出去了。
他雖然氣得胸腔都要爆炸,但卻沒道理表現出來,所以隻能憋著。
從廚房出來後,肉香被門簾阻隔掉大半。
深吸一口外麵染滿鄉村氣息的清新空氣,他努力忍下心裡的煩悶和暴躁,徑直進東邊的男生宿舍,枕胳膊躺床上去了。
忍下去的氣憋在胸口出不來。
沉臉躺著的時候,胸口便一直大幅度上下起伏。
這樣枕著胳膊沉臉憋氣不知躺了多久。
鍋蓋過來叫他:“霆哥,吃飯了。”
韓霆黑著臉看都不看鍋蓋,出聲道:“吃個屁!滾!”
他不是豬也不是狗,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坐到那個廚房裡,開開心心地去吃自己的粗糧饅頭。
鍋蓋看著韓霆猶豫一會,到底沒再說什麼,轉身自己回廚房去了。
他進廚房的時候初夏和林霄函剛好出來,兩廂讓了一下。
進到廚房裡坐下,鍋蓋跟其他人說:“咱們吃吧,霆哥不吃了。”
其他八個人全都臉色愁苦,男知青胡陽說:“彆說韓霆吃不下了,咱們也吃不下啊,真是太他媽的憋屈人了。”
王向前看向胡陽說:“你再憋屈,能有韓霆憋屈?擱半個月之前,這帶肉的炸醬麵,隻有韓霆能吃到。結果現在,到彆人嘴裡了。他吃也就算了,還故意那麼說出來,明顯就是在氣我們。”
顧玉竹氣得不行了道:“你們說唐初夏她是不是有病啊?”
這麵要是給韓霆吃了,他們即便看到聞到,也饞得不行,心裡也絕不會有氣生,但現在真的是要被氣死了。
本來他們就討厭林霄函。
初夏做這麼好的麵給林霄函吃,就已經夠讓他們無語氣憤的了。
結果林霄函那賤人,還故意一邊吃麵一邊氣他們。
唐初夏不是有病,就是腦子被狗吃掉了!
李喬也接著顧玉竹的話說:“我也實在想不通,林霄函都不願意搭理她了,她還舔著臉上趕著,居然還給他這種人做炸醬麵吃。她這樣討好林霄函是想乾什麼啊?難道林霄函還能讓她占著什麼便宜?”
反正就是讓人又無語又憋屈又生氣。
氣到想把她那腦子敲開,看看到底是怎麼的了。
可再氣再無語再憋屈都沒用,他們左右不了初夏做什麼。
於是超子憋了口氣說:“算了,趕緊吃飯吧,再不吃饅頭都涼了。”
超子拿了饅頭,其他人也跟著伸手拿饅頭。
可饅頭拿到手裡,再想起剛才的炸醬麵,心裡的憋屈感又更重了。
***
林霄函和初夏出廚房後就各自回了宿舍。
林霄函進宿舍後看到韓霆,隻當沒有看到,該乾什麼乾什麼。
結果韓霆沒法把他當空氣了。
他目光追林霄函一會,沒忍住出聲說:“你有意思嗎?”
林霄函已經不是剛才在廚房裡那副浮誇模樣了。
他臉色和說話語氣都又冷又傲,不看韓霆道:“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韓霆忽而從床上坐起來。
滿目怒氣盯著林霄函,“你到底想乾什麼?”
林霄函冷著目光看向韓霆反問:“你覺得我想乾什麼?”
韓霆燃燒著雙目與他對視,“我讓你離初夏遠點,能聽懂嗎?!”
林霄函冷笑,“你算什麼東西?你讓我離誰遠點我就離誰遠點?那些傻子跟在你身後叫你幾聲霆哥,你還真以為自己到哪都是哥了?”
韓霆盯著林霄函捏緊了拳頭。
就在他要揮起拳頭砸向林霄函的時候,男生宿舍門上忽傳來聲音清脆的一聲:“林霄函,我要去挖野菜,你去嗎?”
韓霆的拳頭沒揮出去,情緒也被打斷。
他和林霄函一起看向宿舍門,隻見初夏伸著腦袋在那裡。
林霄函果斷應一聲道:“去。”
應完他便起了身,直接把韓霆一個人晾那,沒再和他多做糾纏。
韓霆坐在床邊,壓著怒火盯著林霄函出宿舍門。
初夏一眼都沒有看他,目光一直落在林霄函的身上,在林霄函出門後,她便縮回她的腦袋,跟著林霄函走了。
韓霆捏緊了的拳頭沒有鬆開。
他心裡越發憋屈得要命,隻覺得這拳頭不管揮得有多重,最後都是落在棉花上,一點聲響都沒有。
***
初夏和林霄函各自拿鐮刀放背簍裡,背著背簍出門。
這幾天白天越發長了,到這會兒L暮色才剛起來,隱隱有些暗色。
初夏的情緒還沉浸在剛才在廚房的事件中。
出了籬笆院的門,她看向林霄函說:“你剛才演得也太浮誇了吧。”
林霄函道:“你懂什麼?要的就是浮誇。”
初夏看著他繼續問:“你這麼氣他們,就不怕他們打你啊?”
林霄函轉頭看向初夏,反問:“他們憑什麼打我?”
初夏覺得他這是明知故問,也就沒再往下問這個了。
反正他乾都已經乾了,把他們都氣完了,而且她當時也還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