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霆怒目盯林霄函一會,出聲說:“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林霄函冷著眸光笑,“是嗎?”
韓霆這樣和林霄函對視片刻,沒繼續在口頭上跟林霄函爭高下。
他黑著臉沉聲重氣道:“我們走!”
說完他便轉了身。
其他人聽著他這麼一吆喝,自然也都跟著走了。
林霄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
片刻後收回目光,不屑地笑了一下。
韓霆他們十個人沿著河岸離開自留地。
有幾個人心思還在地裡,走的時候回了好幾次頭往地裡看。
李喬、蘇韻、顧玉竹和陳思思四個女生走在最後。
李喬臉上那副活見鬼的表情還沒消散完,她想了好長時間還是有些無法消化剛才發生的事情。
思考著又走了幾步。
她轉頭問陳思思:“剛才那真的是林霄函嗎?”
是那個成天對人沒個好臉,連抬一下手幫個小忙都不願意的林霄函?
陳思思點點頭回答道:“是啊,就是林霄函啊。”
李喬看著陳思思說:“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他是在給唐初夏撐腰吧?”
陳思思又點頭,“應該是在警告我們彆動初夏的菜地。”
這麼說,李喬自然還是無法理解。
她伸手抓上顧玉竹的胳膊,看著顧玉竹小聲道:“這也太邪門了吧,他是不是中邪了呀,他怎麼會站出來給唐初夏撐腰啊?”
顧玉竹這會也煩得很呢。
她語氣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啊?我又不是林霄函。”
林霄函剛才說的話,也讓她感覺十分不真實。
就林霄函那種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人,根本不可能會這樣替彆人出頭才對,他可是那種絕對不會讓無用的人麻煩到自己的人。
他也從不在女生麵前要麵子,不會為彆人擔任何一點的事。
初夏每天舔著個臉,沒臉沒皮跟在林霄函身後跑。
她們一直還等著,初夏在林霄函那裡吃大虧栽大坑頭呢。
結果這麼長時間下來,初夏不僅沒吃什麼大虧,還讓林霄函替她出頭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
這稀奇離譜程度堪比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陳思思想了一會,又開口道:“他是不是隻是為了氣韓霆呢?”
李喬否定掉這種可能道:“我覺得以他的為人,他更願意耍點陰險手段挑撥離間,利用初夏,讓初夏因為這點東西,不分青紅皂白地和韓霆和我們鬨起來,他在一旁光看熱鬨不是更好嗎?現在他這樣主動把自己卷進初夏和我們的矛盾中間,圖什麼呢?就算他不這麼做,初夏也是上趕著跟在他後麵跑的呀。”
陳思思覺得李喬說得有道理。
於是又想了想說:“那他不會真的被初夏打動了,喜歡上初夏了吧?”
聽到這話,顧玉竹立馬出聲否定道:“怎麼可能啊?林霄函那種眼高於頂的自大狂,連蘇韻他都沒正眼瞧過,他能看得上唐初夏?剛下鄉的那半個多月,他可是最看不上唐初夏的,嫌棄得要命。唐初夏有什麼啊?她長得普通,性格也普通,更沒什麼才華,要什麼沒什麼,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吸引人的地方,她拿什麼打動林霄函啊?死皮賴臉嗎?”
陳思思聽誰說話都覺得有道理。
她想不清楚了,隻又問:“那是為什麼啊?”
完全想不到合情合理的原因。
顧玉竹轉頭看向蘇韻問:“蘇韻你覺得呢?”
蘇韻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其實雖然她一直沒說話,也不想多說,但她心裡才是最煩悶的。
她之前就感覺出初夏很有心機了。
她覺得初夏接近林霄函,是為了利用林霄函,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以此來刺激韓霆。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韓霆嘴上不提初夏,好像真不管初夏這個妹妹了,但她能感覺得出來,韓霆的心情心緒一直有被初夏牽動。
韓霆對彆的人彆的事都灑脫,即便是高貴完美的童蕊,他都說分就分,再沒看過她的信回過她的信,唯獨對初夏灑脫不起來。
初夏這些日子每天跟在林霄函屁股後麵跑,韓霆心裡一直是憋著氣的,時不時還會表現出煩悶煩躁,心裡根本沒放下初夏。
她原本以為,初夏也就能影響到韓霆。
結果沒有想到,初夏的心機和手段,比她想象得還要厲害很多,現在不止牽動著韓霆的情緒,還讓林霄函站出來護在了她麵前。
兩個原本就水火不容針鋒相對的男人。
現在因為她,更加水火不容針鋒相對了。
而比起牽動韓霆的情緒,讓林霄函站出來才是最難的。
畢竟初夏和韓霆之間有十幾年的感情,能影響韓霆合情合理。
而她和林霄函之間,那可什麼都沒有。
甚至於最開始的時候,林霄函還特彆嫌棄她。
他們知青點五個女生,林霄函最初最看不上初夏。
蘇韻也想不出合情合理的原因來。
就像顧玉竹說的,初夏這麼普通不起眼,渾身上下一點吸引人的閃光點都沒有,怎麼可能打動得了林霄函?
說到底,還是心機深,手段厲害罷了。
雖然蘇韻心裡這麼想,但她嘴上什麼都不說。
她不想糾纏這種事讓韓霆嫌她煩,更不想讓韓霆覺得她是個愛搬弄是非的庸俗之人,她本就是不同於其他普通女生的存在。
她也從不在韓霆麵前說初夏不好。
她隻會體諒韓霆,安慰韓霆。
***
因為在自留地前被林霄函給氣到了,所以回知青點的路上,韓霆黑著臉走在所有人最前麵,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腦子裡除了林霄函那張極其欠揍的臉,剩下便全是初夏。
他不知道初夏和林霄函之間現在是什麼樣的關係,林霄函為什麼要站出來放話管初夏,反正他心裡分外不爽。
這段時間以來,每天看著初夏上趕著跟在林霄函身後跑,像個沒頭腦的傻子,他都會忍不住煩悶不高興。
也總是會想起以前,初夏默默跟在他身後叫“韓霆哥”的日子。
明明一切全都好好的,不知道怎麼突然之間變了。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初夏好像是在把林霄函當成是他。
甚至有時候他會想起蘇韻說的話,其實初夏心裡喜歡的是他。
不過每每想到這,他又會自己否定掉。
因為初夏在他眼裡從來都不是女人,而是乖巧聽話的妹妹。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連彼此穿開襠褲的樣子都見過,根本不可能會生出超出兄妹感情之外的感情。
愛情是最本能的衝動與悸動,是熱烈是燃燒。
他和初夏之間,顯然沒有這些東西,也不可能會有這些東西。
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最純粹的兄妹情。
想著這些事情回到知青點,韓霆帶頭去廚房裡坐下。
其他九個人跟著進廚房,各自在桌子邊找地方坐下來。
沒有人說話,屋裡安靜了一陣。
然後王向前先開口說:“有什麼想法都說說唄,既然他們兩個人的地都能種出東西來,那我們的地也能種出東西來,你們說呢?”
在座的大家都是正常人,雖然身上有點怕累愛犯懶的毛病,但並不是十分惡劣之人,心裡自然沒有靠偷菜過日子的想法。
真想靠偷菜過日子,那早去偷老鄉家的了。
他們一開始下鄉,偷過生產隊的東西,那是太餓了迫不得已。
後來吃了初夏的饅頭,也是因為當時發生了點意外,有原因的,並且不是抱著偷了不給的心理,而是借。
林霄函剛才冒出來說他們要抱團偷菜,挺他媽侮辱人的。
他們又不是沒有地,隻不過沒想到那地真的能種出東西而已。
既然能種出東西,那他們自己種就是了。
超子接話說:“種唄,總不能一直乾看著彆人吃。”
鍋蓋還饞著剛才沒掐下來的小黃瓜呢,聲音鏗鏘用力道:“說乾就乾!咱們一畝地呢,能種更多的東西,愛吃什麼種什麼。”
鍋蓋這麼一說,其他人自然也都點頭應和。
然後大家士氣正足的時候,顧玉竹忽又歎口氣說:“一畝地呢,又要拔草又要鬆土又要種菜,乾起來是不小的工程呢。白天上工乾活已經很累了,下工還要繼續乾農活,真是受不了。還是城裡好,有個工作就什麼都有了,哪像現在,吃個菜都要自己種。”
李喬提議:“那就少種幾分地,夠吃就行了。”
其他人點著頭讚同,韓霆又出聲說:“這樣吧,以後下工以後,自留地我們男生來弄,你們女生就負責做飯,可以吧?”
聽到這話,顧玉竹瞬間來精神了。
她笑著看向韓霆說:“還是韓霆你最像男子漢了!”
李喬也表示讚同,接著說:“有些人想學你替人出頭,但其實比不上你一根小拇指。他那就是小人裝腔作勢,你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這話在韓霆聽來自是受用。
其他男生受用不到,但也沒說什麼。
等李喬和顧玉竹一唱一和說了幾句,胡陽又出聲說:“我們男生擔了地裡的活沒問題,但買菜種的錢不能我們全擔了,大家一起出。”
聽到這話,本來挺高興的顧玉竹臉色瞬間無語。
她看向胡陽說:“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說得我們女生全靠你們女生養著似的,我們有說買菜種的錢隻讓你們男生出嗎?”
不是就行。
胡陽不跟她吵,隻道:“行,我小心眼行了吧。”
顧玉竹非又攆一句:“你就是小心眼!”
胡陽黑了臉色白她一眼,沒再出聲說話了。
而說到了錢,大家也就當場把錢湊了湊。
他們手裡都沒什麼錢,緊緊巴巴一人掏出一毛,湊了一塊錢。
錢湊出來放到韓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