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也被槍聲吵醒了。
但也是就醒了一會,翻身換個姿勢,很快便再次睡著了。
睡到淩晨時分正常時間點起床。
初夏從床上坐起來,醒一會盹起身收拾被褥,收拾間目光瞥到最中間的空鋪位,她意外了下——蘇韻今天竟然起得比她還早。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太值得奇怪的事。
初夏沒再多注意彆的,快速收拾好被褥,穿好衣服梳頭紮好辮子,端了洗漱盆到外麵去洗漱。
林霄函已經刷完牙了。
初夏和他招呼了一聲“早”,擠了牙膏刷牙。
刷著的時候目光無聊到處掃一掃,忽掃見院子門外站著個人。
他們的院子是籬笆牆,外麵來往有人全都看得到。
初夏刷著牙仔細看了一下,隻見外麵站著的人是蘇韻。
刷好牙漱完了口。
初夏疑惑著隨口問一句:“大早上的她站外麵乾嘛呀?”
沒以為林霄函會接話,也沒以為林霄函會知道其中的原因。
結果林霄函回答道:“昨天半夜,韓霆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聽到這話,初夏愣一下看向林霄函。
林霄函已經洗完臉了,說完這話便端了洗漱盆回宿舍去了。
初夏回過神來,快速洗把臉,端了洗漱盆回到宿舍擦一把雪花膏,然後又出來和林霄函一起剁野菜喂雞。
她小聲問林霄函道:“昨天半夜裡有人放炮,你聽到了嗎?”
林霄函拿刀剁著野菜說:“聽到了,但應該不是放炮。”
平白無故的,誰家大夜裡放炮玩。
炮又不是什麼不要錢的玩意,那都是到了年上,才舍得花錢買來放,為的是辭舊迎新,過年的喜慶。
初夏看著林霄函想了想,又問:“難道是和韓霆有關嗎?”
林霄函還沒再說話,男生宿舍鬨鈴聲響,其他人也陸續起來了。
看到他們從宿舍裡出來,初夏和林霄函也就沒再說這個話。
剁完野菜拌點玉米麵進去,到雞圈前喂雞去。
而出來的那三個男知青,洗漱的時候又聊起來。
“韓霆、超子和鍋蓋呢?怎麼不在宿舍?”
“不知道,可能早起出去了吧。”
“出去挖野菜了嗎?”
……
提到挖野菜,大家心裡都不得勁。
李喬看到院子外的蘇韻,轉了話題問:“她大早上站外麵乾嘛?”
顧玉竹現在心裡對蘇韻有諸多不滿。
她往院子外看一眼,沒好氣道:“誰知道,管她乾嘛?”
說不管自然也就不管了。
六個人洗漱完去廚房裡燒早飯。
雖然心裡憋著氣,但他們還是燒了十個人的飯。
初夏和林霄函自然還是燒兩個人的,和他們互不乾擾
。
然後飯燒到一半的時候,忽聽到蘇韻在外麵叫了一聲:“韓霆!”
聽到聲音,廚房的人起身的起身,伸頭的伸頭。
不一會,便見韓霆、超子和鍋蓋進了院門。
而他們並不是自己回來的,身後還跟了好些個村民,領頭的是民兵隊長武昌明,他手裡拿著步-槍,其他人也都是民兵隊的。
再仔細看看,韓霆、超子和鍋蓋雙手都背在身後,被綁起來了。
意識到事情不妙,李喬他們六個人忙都起身出了廚房,包括在灶後燒火的男知青孫耀,他起身前在灶底塞了很多的樹枝硬草。
林霄函坐在灶後燒著火沒動。
初夏也沒出廚房,但是她站到了窗前,透過窗子看向了院子裡。
民兵隊長武昌明氣勢洶洶,李喬他們也沒敢出聲問情況。
武昌明直接把韓霆三個人趕進宿舍,讓人解了他們手腕上的麻繩,叫他們:“趕緊收拾!”
其他人麵上一點表情也不敢有,跟進宿舍大氣也不敢喘。
雖然心裡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嘴上並不敢出聲問。
倒是蘇韻到武昌明麵前問了句:“武隊長,你們這是乾什麼呀?”
“乾什麼?”武昌明看蘇韻一眼,又轉頭把其他知青全掃了一眼。
掃完後他沉聲重氣說:“你們全都給我看好了也聽好了!這三個人昨天夜裡去大隊的糧倉裡偷糧食,被我們抓了個正著,人贓俱獲!從今天開始,送去批判遊街勞教!你們剩下的所有人,膽敢再碰生產隊的東西、老鄉的東西、其他任何人的東西,全部都是這個下場!”
聽完武昌明的話,李喬他們六個人似乎瞬間縮小了一圈。
他們都屏緊了呼吸斂住了表情不敢說話,臉上滿滿都是害怕。
而蘇韻聽完這話麵色也徹底慌了,眼睛裡已經是眼淚汪汪了。
這一次和之前都不一樣,之前他們犯了錯,最多就是大隊開批判大會,把他們罵上一頓,或者把韓霆拉上台批判一番。
但這一次要去遊街,最主要要送去勞教!
沒能忍住,蘇韻帶著哭腔求武昌明道:“武隊長,我們是因為沒有糧食吃了,大隊又不允許我們預支,要不是走投無路、被逼無奈,他們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的。求求您饒了他們這一次吧,以後再也不會了,真的再也不會了,我們會去挖野菜吃的。”
武昌明瞥她一眼,又看向其他人,然後突然沉聲說:“這一次沒有把你們全部追究上,隻追究他們三個人,已經是對你們仁慈了!再廢話,全都送去勞教!”
他出聲聲音太重,李喬六個人都被嚇得抖了一下身子。
聽到這話,蘇韻身上也抖起來了,尤其嘴唇看起來最明顯,她眼眶裡的眼淚掉出來,抿住嘴唇沒再敢開口說話。
那邊韓霆、超子和鍋蓋已經收拾好了需要的被褥。
蘇韻又看向韓霆,掉著眼淚,無助又委屈地叫他的名字:“
韓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