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人便沒再說話了。
沉默地吃完飯,出了廚房各回各的宿舍。
初夏進宿舍關上門,走到床邊直接躺倒在床上。
她看著頭頂的房梁深呼吸兩口氣,忍不住在心裡想——林霄函這人果然還是鐵石心腸、不通人情,她和他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他還是那塊沒有人情味的冷石頭。
尤其今天她照顧他這麼半天,對他無微不至這麼好,他一點感動和感激之情都沒有也就算了,居然還用那種態度讓她和他保持距離。
早知道他會這樣,就不照顧他了,讓他自己躺著燒個兩天才對。
雖然她心裡一直都有防備,沒有掏心窩子把他當作朋友處,但剛才冷不丁聽到他那麼說,心裡還是感覺像被針紮了一下。
也還好沒有掏心窩子把他當朋友處,不然會更難受。
想到這裡,初夏又坐起來,拿過桌子上的鏡子照了照臉。
和剛搬到這裡的時候比起來,她的臉現在在鏡子裡又多了兩處清晰的部位,那就是兩隻眼睛上麵的兩條眉毛。
對著鏡子照一會,初夏放下鏡子又想。
保持距離就保持距離吧,反正隻要住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出去擺攤,總是有許多機會能蹭到能量的,隻不過就慢一些。
按照裡的時間點,距離他們得到回城指標回城,大約還有十個月的時間。
十個月不算短,她在這個時間內完成目標就行了。
她也不願意這樣沒臉沒皮的。
等完成了目標,她就再也不會打擾他了。
***
隔壁宿舍。
林霄函又躺回床上裹著被子休息了。
他頂著病容閉著著眼睛,卻並沒有真的睡著。
生病的時候身體虛,導致他意誌力也有些薄弱。
他閉著眼睛,腦子不太受控製,想的全是在鄉下這段時間,和初夏在一起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
想的越多,呼吸越不順暢。
他自然知道自己對她是不一樣的。
在一起相處的這大半年以來,他對她做了很多,按照常理來說他根本不會對彆人做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他並沒有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他知道初夏這樣跟著他纏著他,並不是因為喜歡他,她和他之間一直分得清清楚楚,從沒上升到過談感情的地步。
他生來就是不招人喜歡的人,連親生父親對他都沒有半分喜歡和感情可言,初夏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尤其她之前奮不顧身喜歡了韓霆那麼久,更不可能會突然喜歡他。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和他相處,除了利用他擺脫韓霆,還有就是被知青點的其他人孤立,想找他搭個伴排解孤單寂寞罷了。
他心裡什麼都清楚。
但今天看到初夏在他床前忙前忙後照顧他,他竟然有些糊塗了。
有好幾個瞬間,他想一直看著她。
甚至想伸手拉住她,讓她一直陪著他。
所以,剛才在飯桌上他跟初夏說的話,是經過深思熟慮後說出來的。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和誰談感情,尤其是和女人談愛情。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他下鄉之後從來就隻有一個目標——好好掙表現,在潭溪大隊有回城指標的時候,第一個拿到指標回到城裡去。
感情於他而言是庸人自擾,更是負累。
除了影響心情、惹麻煩耽誤前程,其他沒有任何好處。
他也絕不可能去當沒腦子的冤大頭。
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沒有半點感情,還不管不顧埋頭往裡紮。
***
初夏沒在宿舍多呆。
隻又稍坐了會,便起身出去去學校了。
中午學校裡沒人,她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辦公室,看看書做做題。
等到大門上響起來上學孩子們的鬨嚷聲,她往外看一眼,又看看馬頭鐘上的時間,然後等到了時間,出去打響下午的預備鈴。
預備鈴打完後她進來坐下,做做準備待會上課。
但她剛坐下不多一會,忽聽到有人走進了辦公室來。
初夏抬起頭來看,隻見是林霄函。
看著林霄函在旁邊的辦公桌上坐下來,本著保持距離不是斷交的原則,初夏猶豫一會還是問了句:“燒剛退下去,你不再休息半天嗎?”
林霄函道:“不用了。”
他剛才去衛生室量了下-體溫,燒已經退下去了,恢複到了正常體溫。
而且他除了發燒,也沒有鼻塞咳嗽之類的其他症狀。
要是實在不舒服上不了課,直接看著讓學生自習就是了。
看林霄函這樣,初夏也就沒再多管多問。
她又做了會準備,到點出去打響上課鈴,然後到隔壁的教室上課去。
林霄函自然還沒有完全好痊愈。
他在辦公室坐一會覺得冷,便拿了書拉了椅子出去,坐到辦公室外麵,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