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也不需要把裡麵的錢拿出來花,於是便拿筆在紅紙上寫了個“林”,放到抽屜裡收著去了。
關了燈躺到床上。
因為了了一樁心事,初夏這會隻覺得渾身放鬆。
她知道林霄函今天為了幫她,做了多少他自己不喜歡的事,所以她放煙花時替他許的願,也是真心的。
從角度來看,他以後肯定是會成功的。
但是成功以後,和韓霆開始真正的交鋒,他最後的結局是從高處摔下來變得一無所有。
她也不知道沒有了她的助力,韓霆以後還能不能起來。
雖然因為她的改變,韓霆和蘇韻之間的發展和裡不一樣了,但總體上來說,韓霆並沒有脫離他自己的主線。
現在她和林霄函成了朋友,便做不到冷眼旁觀了。
她當然不希望看到,林霄函在成功以後正麵碰上韓霆,被韓霆輕輕鬆鬆碾在腳底下,搞到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所以她真心地希望他。
能和她一樣擺脫的劇情。
能如願地穩穩站在他的巔峰之上。
***
因為學校裡有事,所以初夏年後也沒有在家多呆。
過了年初五,她便又回到學校裡,和同學繼續忙起了印雜誌的事。
到了學校開學的時候,雜誌第一期成功麵世。
因為文章都是係裡同學去年一年在校學習後的所思所想,非常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鳴,而且大膽地寫了很多這個時期的敏感問題,比如包產到戶到底是該支持還是該批判,私人企業到底算不算剝削,按勞分配到底有沒有問題等,所以受到了很多同學的歡迎。
影響進一步擴大以後,雜誌也得到了係裡的支持。
出到第三期,已經不再需要學生自己油印,而是由係裡來打印。
雜誌兩個月出一期,第三期出完,剛好到了暑假。
而從第四期開始,雜誌也不再由他們七七級學生主辦,而是變成了係學生會領導下的各年級合辦。
如此,初夏他們也就沒有辦第一期的時候那麼忙了。
所以暑假開始以後,初夏正常放假回家。
***
傍晚火紅的夕陽中。
初夏拎著行李包進胡同。
胡同裡有蟬鳴,有頭發花白的老頭在樹下納涼下棋,也有老太太在一起說閒話,還有成群的小孩子風風火火地跑著玩滾鐵圈。
八號院裡。
吳雪梅和王翠英在打理韭菜,李蘭站在石槽邊洗衣服。
王翠英手指上下著狠勁掐韭菜稍,嘴上說:“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我攤上這樣的兒媳婦。這半年你們也看到了,三兒到哪她到哪,好像離了三兒她就死了不能活了。她一個結了婚的女人,成天跟著三兒出去鬼混,成什麼體統,她還有半點女人該有的樣子?到現在也沒找到工作,錢一分不掙,厚著個臉吃家裡的喝家裡的,家務叫做就伸手糊弄兩下,要是說她兩句,她眼淚馬上嘩啦啦往下掉,跟通了自來水似的。這個也不會那個也不會,逮到她讓她糊點紙盒,剛糊上兩三個,不是頭疼腚疼就是腰要斷了,再糊就要斷氣了……”
王翠英說著說著自己也要上不來氣斷氣了。
王翠英和蘇韻這都鬥半年了,家裡隔三差五就雞飛狗跳的,一會這個罵破屋頂,一會那個哭得能淹了四九城,作為鄰居早都習慣了。
吳雪梅忍著不笑,寬慰王翠英說:“這回城的知青實在是太多了,城裡哪有多少空餘的工作崗位,也不是你一家這樣。”
王翠英罵完蘇韻心裡舒服了一些。
她又接吳雪梅的話說:“你家海寬怎麼說?”
說到唐海寬的事,吳雪梅鬆著語氣道:“能怎麼說?你們家韓霆和蘇韻這都等半年了,街道辦也沒有給分配工作,還能有工作輪得到咱家老唐?”
王翠英:“那也就這樣在家乾等著?”
吳雪梅放下一把理好的韭菜,“他一天天的嘀咕著呆不住,想著要不買輛三輪車,跟你家韓大哥去蹬三輪得了。”
王翠英想到什麼,壓了壓心裡冒上來的酸意,語氣低下來說:“初夏那個姓林的同學,他爸不是什麼大廠的廠長嘛,你們怎麼不找他幫忙?”
吳雪梅道:“唉喲,夏夏都還不知道這個事呢。我們大人的事,哪有讓孩子操心的?還有就是關係再好,我們也不愛給人添這種麻煩,更不想讓人家覺著,咱們家是個麻煩。”
王翠英:“你們這考慮得太多了。”
王翠英剛說完這話,二門上傳來初夏的聲音:“媽,我回來了。”
吳雪梅、王翠英和李蘭一起轉頭看過去。
看到初夏手裡拎著旅行袋,吳雪梅出聲問:“是不是放假啦?”
初夏拎著旅行袋往院子裡去,應道:“是啊,明天就不去學校了。”
走到院子裡,又跟王翠英和李蘭打招呼:“大媽,大嫂。”
王翠英和李蘭笑著應上一聲。
自從林霄函來拜過年以後,她們就對初夏沒那麼熱情了。
她們現在對初夏,和對蔣冠傑蔣珊一樣。
初夏和王翠英、李蘭打完招呼也就沒再站著了。
她拎了旅行袋回去自己房間裡,把行李拿出來收拾整理了一下。!